黃子澄麵色之中帶著得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心中十分自信。
劉三吾就不用說了。
而詹徽,完全是被朱元璋提拔起來的:
原本僅是洪武十五年的秀才而已,就被任命為監察都禦史,洪武十六年左僉都禦史,洪武十七年直接升任督察院最高長官左都禦史,洪武二十三年又兼任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
一路晉升比坐火箭還快。
而這一切,全部都是拜朱元璋所賜,知遇之恩最難得!
所以黃子澄對詹徽同樣有著幾乎篤定的信心——本就是讀書的文人,同時還是陛下的死忠擁躉者——詹徽沒有任何理由會不支持二殿下!
縱然黃子澄從前對詹徽火箭般的晉升速度,屢屢羨慕嫉妒恨,背後啐唾沫。
此刻看詹徽也順眼了不少。
「你朱允熥是有淮西勳貴支持沒錯,咱們二殿下背後也不是沒有人的!二殿下占著陛下的寵愛,就是占著名分!」
「劉三吾這老頭子古板,這種時候卻是好用的。」
「隻要劉三吾和詹徽說話,這朝堂文臣列歲之中多半人都要站出來開口的,你淮西勳貴能殺一個兩個,能殺一整個朝堂嗎?就算你真能殺了一整個朝堂的人,你不怕在外的藩王和天下文人士子的悠悠眾口!?」
黃子澄高昂著頭。
心中一片澎湃——二殿下合該是天命之人!
而他黃子澄,未來就是帝師!
隻是不知為何,黃子澄此刻心裡卻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隱隱意識到有點不太對勁。
安靜,太安靜了。
他之前忙著和朱允熥論名分,煽動朝堂。
卻忽略了劉三吾和詹徽這兩個人的異常:奉天殿上發生了這麽大的動靜,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這兩個人怎麽連屁都沒有放一個??
涉及到這種禮法綱常的事情,劉三吾不應該最積極麽?
涉及到陛下的願望心意,詹徽怎麽坐視不理?
心中正如此猶疑著。
黃子澄立刻就見詹徽神色有些奇怪,不太自然地輕咳了一聲:「咳咳……這件事嘛……沒有記錯的話,說到底,陛下那一道詔書……好像終歸是沒有發出來吧?」
對於現在的場麵,詹徽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現在擺在奉天殿爭論的事情,他早就在心裡自己跟自己爭論了一遍。
不錯,他固然無比感恩大行陛下的知遇之恩。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詹徽也越知道,大行陛下如果還活著,知道奉天殿上這位東宮三殿下做了什麽事情,實際上又是怎樣的資質性情,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大行陛下日夜憂心的,是大明的未來和傳承。
而三殿下朱允熥,值得!
他此刻的選擇。
既是遵從自己的本心,也算是替大行陛下開口站隊!
詹徽的語氣言辭並不多麽激烈。
但他輕飄飄一句話。
就立刻讓不少人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是的!無論怎麽講,立儲的詔書還沒有下!
黃子澄如何聽不出來詹徽話裡的意思?——他替站在儀鑾上,那個大逆不道的小兔崽子說話!
意識到這一點,黃子澄頓時臉色一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詹徽,眼睛裡帶著疑問和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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