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有朋自遠方來
27日,下午。
禹州市氣象台,發布天氣橙色預警,今夜至28日有大暴雨到特大暴雨,市民加強防範,注意出行安全。
薛元桐在屋裡整理床鋪,她自己的床下,擺了張床板,墊上涼席,確定尺寸合適。
根據薑寧預測,今晚暴雨特彆大,劇烈降雨將致使各個水域水位大幅上漲。
得益於禹州的地理位置,雨下的大,卻遠遠達不到洪水的程度,不會衝毀房子,毀滅田地。
基本上每年夏季,會出現一次「發大水」,許多農村人習以為常了。
「發大水」是抓魚的好時節,所以,薛元桐提前通知了前桌的白雨夏,以及陳思雨和陳思晴。
三人決定來河壩玩耍。
薛元桐決定以農村漁人大師的身份,為三女演示如何抓魚。
可惜,楚楚不在,她在村裡薅完了花生,又開始摔花生了。
薛元桐拍拍手,道:「收起來吧。」
薑寧稍微一扶,立起床板。
薛元桐走到門外的院子,仰望天空,天陰沉沉的,雲朵黑的嚇人,仿佛流下來一般,天地之間,色彩似被抽離了,十分單調。
一絲風兒也無,空氣稠乎乎的,如同凝住了。
薛元桐用手扇扇風:「薑寧我好熱呀!」
薑寧沒搭理她,剛才收拾房間時,他暗中調節了陣法,現在她說熱,絕對不正常。
見到薑寧沒反應,薛元桐哼了一聲。
明明昨天那麽好呢,今天他就變了。
……
薛元桐走出大門。
天氣一片沉悶之中,隔壁的狗在狂吠。
薑寧看了狗一眼,狗不叫了。
張嫂在罵張如雲,錢老師在吟詩作賦,湯大爺感慨當年雨下的多麽多麽大。
平房最東邊一戶,門口停了輛黑色商務車,其住戶是畢大爺兩口子,他們乃是河壩平房,身份最為『尊貴』的一戶。
據說以前是某個局長,當然,現在退休了。
張屠夫站在門口,大聲陰陽怪氣:「我滴個乖乖呦,這不咱畢大人嗎?怎滴,你不是到安城買房了,咋灰溜溜的跑回來了?」
畢大爺雖然住在河壩平房,但地位尊貴,經常嘲諷這邊房子垃圾,將這邊住戶貶為垃圾堆。
當初,張屠夫說這老小子不會做人,胡言亂語。
錢老師諷刺道,人家能混到那個位置,咋會不通人性?絕對是人精,隻是人家純粹沒把你放在眼中,才敢這樣說。
張屠夫如何忍得了這等委屈,他一個屠夫,靠殺豬本領吃飯,不求任何人,受那股鳥氣?
有事沒事罵畢老頭兩句。
彆說畢老頭現在退休了,哪怕沒退休,也奈何不得張屠夫。
人家張屠夫是遠近聞名的殺豬匠,一身橫肉,手底下有學殺豬的徒兒,當真天不怕地不怕。
畢老頭越想越氣,想他當年在單位,呼風喚雨,酒局上是無數人爭相討好的對象。
結果,拿個殺豬匠沒一點辦法。
後來畢老頭忍無可忍,選擇搬家,他手底下好幾套房子,小洋房,大平層,全都有。
奈何那些地方全是市區裡,隔壁噪音,樓上裝修,畢老頭倒是勉強能受,可他老伴受不了一點點噪音。
更何況,河壩的平房,他老伴住了好些年的房子,故土難離。
畢老頭為了安靜,最近在安城,搞了一套頂樓的房子,帶個小花園,結果仍然有噪音,無奈之下,隻得搬回禹州。
張叔抓住機會,痛打落水狗:「呦,又搬回來了,怎麽不買彆墅啊?」
他堵在人家門口罵街。
這時,屋裡走出一位靚麗女子,大概二十五歲,女子盤靚條順,前凸後翹,一頭酒紅色長發。
她叫畢悅,畢老頭老來得女,寵的不得了了。
畢悅調笑:「我家那麽有錢,我想住哪裡住哪,你管的著嗎?我爸媽就愛住平房怎麽了?你急了嗎?」
「一個殺豬的,你殺半輩子的豬,能在安城買一套房子嗎?我就喜歡看你跳腳的樣子!」
「哎呀!」她伸手扇扇鼻子,露出厭惡的表情,「你身上臭味隔這麽遠我都聞到了。」
說話間,她身後有兩個年輕男人,抱起成箱的名酒,往屋裡麵送。
畢悅見到張屠夫怒了,她繼續加把火:「你兒子考上一本又咋樣呢?不還是老老實實打工,三五千一個月,哎呀,我根本不用上班,有花不完的錢。」
她那股子優越感,錢老師隔著十米嗅到了。
他歎了一口臭窮教書匠的酸氣,「官倉老鼠大如鬥,見人開倉亦不走。健兒無糧百姓饑,誰遣朝朝入君口?」
張屠夫真的動怒了,額頭青筋崩的如同盤蛇,極為可怖。
侮辱他可以,但不能侮辱他兒張如雲。
望見張屠夫的猙獰麵孔,畢悅往後退了一步,兩個幫忙的男人,擋在她麵前。
其中一個人,麵無表情,掏出律師執業證,「考慮一下後果。」
張屠夫被氣笑了,他怒喝一聲:「我的好狗兒,來!」
霎時間,黑背狼犬齜牙咧嘴,涎液滴落,它狂吠著衝了上來。
人類麵對如此恐怖的猛獸,往往會產生本能的畏懼,兩個男人受了驚嚇,下意識的避開。
畢悅尖叫一聲,癱坐在地,被黑背狼犬撲食,差點把膽子嚇破了。
倘若不是張叔及時阻止,隻怕臉皮給生生撕了。
畢悅擺脫險境,神色驚魂未定。
男律師惱火了,讓心上人受驚了,他絕對失了很多分。
他再不複之前的淡定,厲聲道:
「我警告你,你教唆狗咬人已經涉嫌故意傷害!根據規定,我們可以對教唆者進行治安處罰!」
「你,犯法了!」
張叔一攤手,耍無賴:「它不是我家的狗啊,誰教唆它了?」
張叔踢了踢狗,嗬斥道:「死狗,給老子滾。」
被拋棄的黑背狼犬,舔著狗臉,邁開狗腿,找到薑寧家門前。
男律師從後麵追到這裡,出示律師牌,嚴詞道:「我告訴你們,管好你們家的狗,不然後果自負!」
薛元桐傻傻的,什麽情況呀?
薑寧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弄得清清楚楚,他指著黑背狼犬:
「它不是我家的狗,它是野狗!」
男律師喝道:「好,既然是野狗,那麽它傷人了,我們有權打死它!」
憤怒的畢悅跑過來,她恨死了張屠夫,更恨極了這頭野狗,她尖聲叫道:
「打死它,打死它,我要殺了它做狗肉!」
薛元桐冷眼旁觀,以前畢悅曾來過平房。
有一年冬天,對方在門口吃西瓜。
夏天的西瓜平平無奇,一到冬天,價格飆升,尋常人很少買的,薛元桐多望了幾眼。
畢悅嬌笑連連,將吃完的西瓜皮遞過來,居高臨下的說:
「你把西瓜皮吃了,我給你西瓜吃。」
當時媽媽看到後,什麽也沒說,騎車帶她到市裡,買了一個西瓜,花了好幾十塊。
畢悅後來譏諷:「你們一年掙的錢,我一天花完了。」
顧阿姨告訴她:「我們每一分錢,來的清清白白。」
畢悅捂嘴笑:「因為有你們這些辛辛苦苦當牛馬賺錢的人,才有我花不完的錢呀,你舒服嗎?」
回憶中,畢悅俯瞰的語氣,至今仍舊存於記憶。
「打死它,打死它,晚上燉狗肉火鍋!」
畢悅姣好的五官猙獰,手臂無意識的揮舞。
「你們幫我找棍子,我現在就打死它!」
被一頭畜牲嚇到,乃是畢悅的恥辱。
但,畢悅光說,卻不敢動手,凡是人,能看出她色厲內荏。
薛元桐給了薑寧一個小眼神。
她化身理中客:「你們彆太衝動了,不一定非打死它,它是一條生命呢。」
畢悅惡狠狠:「惹到我了,我一定要它死,我要殺了它。」
薛元桐:「凡事有解決的辦法,薑寧,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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