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寒冷。

從下午六點開始，微沉的夜空飄落零零碎碎的雪花。

平房裡有大爺走到門口，抬頭望著雪色，呼道：

「瑞雪兆豐年，好事，好事啊！」

意味著明年，莊稼能豐收，農民能過上好日子。

薛元桐腳上套著小棉鞋，噠噠噠跑到外麵，她手裡抓著一把炮竹。

她甩出一根炮竹砸在地上，發出「啪！」一聲脆響。

這是摔炮，不用點火，隻要摔在地上，便會發出響聲。

薛元桐小時候仗著她『強大的力量』，總是握著摔炮去嚇人，每每總能得逞。

顧阿姨站在薛元桐後麵，她還記得清楚，好多年前，她給薛元桐買了拉炮，就是那種一根線連著的炮竹。

隻要用點力拉動，便會炸響。

桐桐得到了很多拉炮，於是趁著晚上，跑到村裡一個無賴家的外麵，在無賴家的門環係上十幾根拉炮。

第二天無賴一來開門，迎麵「嘭！」一聲響，青煙直冒。

給無賴嚇得半死，差點癱地上，氣的在村裡叫罵了半個上午。

想到曾經，顧阿姨忍不住笑了。

薛元桐在外麵摔了一會兒炮，又拿出一個似蝴蝶蜜蜂模樣的帶翅膀炮竹。

她把小蜜蜂炮竹放到地上，又穩了穩它，確保沒有傾斜。

「媽，我要開始了。」

薛元桐按下打火機，點燃引線。

小蜜蜂發出火花，翅膀轉動，越轉越快，火花越來越絢麗，嗡的飛到天上了！

薛元桐咯咯笑著。

她放完小蜜蜂後，又嘗試其他的炮竹，玩的不亦樂乎。

「好了，外麵冷，我們去看電視。」顧阿姨見女兒玩了有一會兒，擔心她受涼。

薛元桐老老實實的跑去看電視，一家人圍在臥室裡，媽媽和爺爺奶奶聊天，聊著老家的莊稼，養的幾隻雞，還有村裡發生的事，誰家年後辦喜事。

不時也會問薛元桐一句。

爐子上燒著茶吊子，薛元桐縮在老式的大木椅上，毛茸茸的毯子把她全身裹住，旁邊的桌子放著蜜餞，乾果，隨時拿著吃，水杯裡升騰著熱氣。

電視上播放新年晚會，不時有笑聲在房間裡傳響。

碰到不搞笑的節目，薛元桐則會撇開毯子，到外麵放個炮竹。

又一次從外麵回來，她來到堂屋，看著桌子上的孔明燈，歎了口氣，那是打算買來和薑寧一起放的。

禹州過年期間，盛行放孔明燈，直到幾年後，才會全麵禁止燃放孔明燈，因為那樣會造成火災。

淩晨十二點，伴隨著倒計時結束，農曆新年來了。

倏然間，四麵八方的煙花聲響徹而起。

禹州的夜空，被奼紫嫣紅的煙花照亮，連空中潔白的雪花亦是被映亮，竟顯得蒼白柔弱。

一道飛舟穿過夜空，薑寧立在舟上，居高臨下，俯瞰禹州地界綻放的煙花。

由於煙花禁令，使得市區的煙花，遠遜與縣城和鄉鎮。

薛元桐欣賞了一會兒煙花，她抱著孔明燈出門了。

河壩下是一望無際的青色麥田，放孔明燈還是非常安全的。

此時不僅是薛元桐，連隔壁年輕人，也拿著孔明燈在放飛。

薛元桐看著幾個年輕人互相幫忙扶孔明燈，她抿了抿嘴，如果薑寧在該多好，她會有同伴一起放孔明燈。

現在她隻能找媽媽幫忙。

「薛元桐，你怎麽不放了。」薑寧從雪夜裡走來。

一聽到熟悉的聲音，薛元桐手裡的孔明燈『噠』落在地上，先是不敢相信，旋即她轉過頭。

認出薑寧的那一刻，薛元桐瞪大了眼睛，如同見了鬼，滿臉震驚：

「你怎麽回來的？」

薑寧道：「當然是飛回來的。」

「騙鬼吧你！」薛元桐喊道，不過也因此，她確定來人正是薑寧，喜歡騙她的薑寧。

她仔細打量了一下薑寧全身，發現他完好無損，於是薛元桐撿起來孔明燈，督促道：

「你還愣著乾嘛，還不快來幫我放孔明燈，我和你說，我可不是一個人放不好，隻是看你回來了，讓你享受一下放孔明燈的快樂。」

薑寧走了過去，薛元桐把打火機給她。

薑寧擺手拒絕：「我不需要。」

薛元桐反應很快，她想起了元旦晚會，期待道：

「你要表演那個了？」

「嗯。」薑寧點點頭。

「好耶！」

薛元桐展開胳膊，將孔明燈舒展成形。

薑寧手指一撮，一道火焰生出，一下便將孔明燈裡的四方蠟塊點燃，熱氣在孔明燈裡升騰，孔明燈因此而鼓脹起來。

薛元桐感受到了孔明燈傳來的力量感，她一鬆手，孔明燈騰空飛起，混入漫天雪花中。

「哇哇。」

「薑寧，我們趕快再放兩個。」她提議道。

薛元桐又弄了兩個孔明燈，薑寧點火升天。

三個騰空的孔明燈，在夜空連出一道直線。

薛元桐拿出了她買的鐵絲小磁花，這東西長得比較像電焊條，難以點燃，但在薑寧的靈火下瞬間燒了起來，發出漂亮的小呲花光。

薛元桐一手握著一個小呲花，胳膊甩動，她在雪中蹦蹦跳跳，手上的呲花，隨著她的動作躍動，橙紅的孔明燈在夜空越升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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