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水詭及時的閉上了嘴巴。
熊熊烈焰依舊從他的其餘六竅中不斷湧入。
原本濕噠噠的身體眨眼間就被烘乾,且內部急速升溫,整個身軀都散發著奪目的橙紅色光芒。
嘭!
呼!
下一刻水詭的身體再也沒辦法兜住膨脹的烈焰,伴隨著烈焰噴湧,它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化作了一縷飛灰。
一盞茶?
還是更短的時間?
這百裡山川土地上的牛詭蛇神全沒了。
不是屍首分離,就是飛灰湮滅,一旁的縣令看的合不攏嘴,但下一瞬身側傳來一股巨力將他拉扯到一旁,緊接著無數的火球從天而降。
可這些火焰本來就是張珂的三昧真火所化,作為他的能力,他又怎麼可能控製不住這些散落的火球,隨著他神念輕輕撥動,火球偏離了原本的軌跡避開了人群。
但砸在地上卻化作一片升騰的火海。
接著這滿地的火海向中間湧動,托舉著地上散落的妖魔的屍體跟泊泊血跡全都升騰起來,從四周朝著張珂飛來,最後落入了他手中的小鼎內。
鐺!
隨著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響,鼎蓋扣上,一切神異全都消失不見。
隻剩下一片被血跡侵染,又被真火烤乾了的焦土,證明剛才眾人並沒有眼花。
「結,結束了嗎?」
在僧道們的護持下,縣令試探著抬起了頭,隨後映入眼簾的便是滿地的焦土以及那個看起來與常人無異的鬼神。
在察覺到官員的視線後,張珂轉過身去打量了對方一番。
人隻是普通人,但身上卻有國運護持,除非對方做了對不起大唐的事身上國運消退,不然想對他動手就得跟國運正麵做一場。
雖然隻是很小一部分,但得不償失。
縣令倒沒注意到這個,他現在已經有些麻木了。
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窮鄉僻壤的小地方,能跑出來這麼一個...一尊神來。
現在的他倒沒有了之前悠閒的心態,他害怕了。
即便死亡在對方手下的都是之前流毒鄉裡的牛詭蛇神,但那殘暴的手段,以及最後那頭水詭在無力的掙紮中崩散成漫天火星的模樣,都在挑動著縣令的心理。
生怕對方一言不合就對自己下手,對周圍的兵卒動手。
恍惚間他的腦海中似有一片火海浮現,烈焰灼燒城廓,無數的人影在其中掙紮,哀嚎
「大人,大人??」
身邊的道人將出神的縣令搖醒,其實這種時候他們本也可以代替縣令去交涉的,但看到那凶神頭皮都是麻木的,算了算了,還是讓當差的來。
回過神來,縣令心中愁苦,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道:「尊神手段著實驚人,但我這裡的權限還不足以為您撰寫身份,這樣要不您暫待兩天,我這就去跟上官舉薦,您看如何?」
「沒必要。」
張珂動手隻是覺得這群垃圾浪費自己去的時間而已,現在又怎麼可能為了這點事等兩天。
況且如果他的身份上去了,到時候去了西域肯定會加入更慘烈的戰場,這不符合張珂的利益。
拓展自己的權柄才是重點。
他是去借大唐的勢,先成就自己,等過了野蠻生長的階段之後再轉過頭來多賺一筆,幫大唐隻是順勢而為,而不是當做主要目標。
聽聞這話縣令心中咯噔一聲,臉色煞白,心臟像是被人狠捏了一把,但下一瞬卻又聽到:
「送我去西域,越快越好。」
張珂平靜的目光跟縣令對
視,對方眼底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迫不及待的開口道:「沒問題,外麵的兩千士卒原本就是護送去西域的,為了便於溝通我還可以派幾個僧道跟尊神一同前往...qδ
今夜趁夜啟行,您看如何?」
「可。」
張珂頷首,隨後轉身坐到了自己的石像上。
見狀縣令也立馬開始安排。
原本就在營寨外擺開陣勢的大軍迅速調整方向,隨著他們的動作天空中那一團濃鬱的煞氣雲層也上下翻湧,似乎有凝成一團的跡象,但隨著軍陣再次鬆散,異像消散,煞氣再度崩回雲霧的模樣。
張珂微眯著眼,看著天空中變換的煞雲。
而在他身後營寨中幾個懂得工匠活計的小吏在僧道術法的協助下,加急趕製了一個肩輿出來,中間是一個大型的神龕。
而在這個過程中,那所謂的身份證明也被縣令趕製了出來,印上自己的印信,之後他又寫了一封信交給了身側的道人。
就在剛才短暫的談話中,之前貼近在縣令身側的僧道中,兩僧兩道都被指派到了隊伍中去。
雖說以麵前這尊凶神展現出來的實力,萬一真出了事他們這四人肯定攔不住對方,加上那兩千士卒也頂多是保證自己的安全?
應該可以,再不濟也是兩千多人,四散而逃,在法力耗儘前祂也很難全乾掉。
能留個活口傳消息就行,彆的縣令也沒敢奢望。
當然,能一路順利的到達西域那肯定是最好的,貢獻這麼一尊凶神,且清光了自己麾下的牛詭蛇神,今年考評最起碼都得是上。
但凡這尊凶神能在西域也掀起這般凶威,那自己怎麼也得算一個進獻有功,連升三級。
眾人合力將神像搬進了神龕裡,隨後由幾個士卒抬著,趁夜啟行。
看著龐大的隊伍在夜色下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視線之外,縣令也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今晚大起大落,著實疲乏不堪。
稍後回城中去,縣令必要沐浴更衣,再去那鳴翠樓裡找幾匹烈馬,戰他個雙腿酸軟。
縣令翻身上馬,揮鞭而去。
而相隔幾裡外,正在前進的隊伍中,待在神龕中的張珂正無所事事。
其實以他的速度,直接架雲去西域速度是最快的,但奈何這現實情況它不允許。
或許是因為近期聖旨下發,各地都在轉運牛詭蛇神的緣故,張珂神念剛升起,四麵八方就有一道道神念投來。
很多隻是匆匆掃過一眼就以更快的速度逃了回去,但也有幾道跟他不相上下的看過來,目光中滿是警告跟審視的意味,甚至還帶著點點惡意。
他剛想還以顏色,就覺察到了一道更強的氣息。
【六品】?
還是【五品】?
張珂沒有細看,在他發現那幾個審視自己的癟三直接溜掉之後,張珂也默默收束神念,不再肆意擴張。
而天空中那道龐大的神念也沒有找他的麻煩,這讓張珂略鬆了口氣。
在末法背景的副本玩多了,現在突然到了大唐有點不太適應。
這邊不光是靈機豐富,天神地祇們也處在一個繁盛的階段,以自己這臨近【從六品】的實力,強肯定是強,固定在一個地方,他的觸手能掌控一府之地。
但他又不是偏安一偶,從中原去西域,千裡路途總有幾個邪門的。
暫時不理會,大家相安無事便罷了
正當張珂以為這件事過去了的時候,天空中突然響徹幾道悶雷,落在山頭跟視線外的地方,緊接著天空中有宛若雷鳴般的聲音響起:
「妄自挑起事端,各受天雷三道,罰俸三十年以作警告!」
接著天上雷鳴陣陣,隱約間張珂聽到了幾聲淒慘的嚎叫。
嘖。
張珂幸災樂禍,但卻不好意思讓自己笑出聲來,畢竟他自己也是當事人之一。
這件事能不涉及到他,一來是因為對方挑釁在先,二來對方怕也是打著讓他完好去西域的想法,留待有用之身跟九州之外的那些蠻夷廝殺。
他是這麼猜想的,但究竟那位不知名的神祇是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有了剛才那一番動靜之後,張珂也稍稍收斂了點,隻監控自己附近十裡方圓的地方。
排除那些意外因素,同時也跟那幾個僧道們交流,當然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們給張珂講解。
兩個道士是一對兒師徒,都姓王是父子,和尚都是寺廟裡的一個方正一個方證。
王老道跟兩個和尚都凝聚了陰神,相當於八品的神明,小道士才築基不久,剛剛練氣。
聽老王道士說,他們原本的職責應該是監視那群牛詭蛇神的優勝者,去西域,當然這件事不光他們四個,那營寨中原本的幾十個僧道都是乾這個的,結果沒想到張珂一個人把它們全噶了。
用不到那麼多人了。
至於現在,他們這四個人也同樣有護送張珂的意思,但幾人也是想趁此機會跟著去西域搏一搏。
畢竟那道聖旨上涉及的也不光是牛詭蛇神,僧道也在其中,而至於他們的目的也很簡單,去博點功勳到時候要麼能入編吃上皇糧,也麼也能去加入更大的道觀跟寺廟。
人往高處走嘛。
在問即大唐如今神道的時候,他們也是興奮的張珂介紹許多,眾多的神明如夏之花海般燦爛,尤其是天上的神仙還能下凡讓張珂倒吸了口涼氣。
隨後聽幾人的介紹才明白。
神仙們是能下凡,但眾所周知的距離最近的也就是當今皇帝登基時候,祭天大典上顯現了一次。
除此之外仙神極少臨凡,畢竟要舉動一次天神的代價太大了,而地祇們又各自都有鎮守山水地脈的職責脫不開身,除此之外佛道兩家以及其他的高人們也各有職責。
要不然西域戰亂還征召這群牛詭蛇神乾嘛?
來幾位能人,都能一口氣推到極北之地了。
當然這幾人知道的東西也很有限,他們所知道的東西很快就被張珂掏乾,後來變的支支吾吾,至於西域那更乾脆是一知半解。
他們隻知道那邊教派林立,且暗中苟合操縱人心抗衡大唐,至於更詳細的那得等到了西域才知道了。
走走停停,雖然張珂迫切想去西域開拓任務,但這些士卒卻隻是普通人,即便天地間靈機旺盛,他們也隻是筋骨強壯了些,日行八十裡就是極限了。
一直過了十多天,才在天地交際的地方遠遠的看到了一座聳立在荒漠戈壁上的雄偉關卡——玉門關。
雖然建立在戈壁上,但由於這裡正處於絲綢之路的要道,其實卻並不荒涼,人流密集,隨處可見成隊的駱駝和馬匹,掀起的塵土更是能被風吹的很遠。
當然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很繁華的。
在距離關門相隔一裡左右的地方,有兩片龐大的區域,前者的人雖然很多,但大多都是披甲持刀的悍卒,他們就地排練陣列,刀鋒正對第二片區域。
那裡位置正處於城牆下,大量的妖魔詭怪紮堆聚集在那兒。
張珂到的時候它們正被上萬大軍的兵峰直指,在天空中那團煞氣凝聚的血色猛虎的凝視下,安分守己。
所有的邪異之氣都收攏在體內,一絲都不散發出來。
隨
著時間的推移,張珂等人到了關卡之下,在守關的兵卒上前呼和之前,道士老王拿著先前官員填寫的身份證明迎了上去。
那士卒見狀便趕緊跑去那片大軍營地。
時隔不久,一位將軍騎馬趕到近前,從老王手中接過了那封信,看過之後對老王交代了一會。
之後對著士卒擺了擺手道:「這位已是正神,態度好點,去放行吧!」
隨後原本阻攔的士卒便放開了一條道路,而往來的客商也遠遠地躲到了一旁。
此時老王返回來,湊到神龕前輕聲說道:「可以通關了,過了玉門下一站就是敦煌,到那兒勘驗了身份,這一路也就結束了...」
也確實結束了。
透過那將軍跟老王的交談,張珂知道。
等到了敦煌之後,這些護送自己的兵卒就會離開,而老王他們也有各自的想法。
而他也會麵臨兩個選擇。
要麼在跨過敦煌之後,在西域都護府所占的廣袤地盤裡選一塊「無主之地」做當地神祇鎮守一方;要麼跟隨大軍去前線直麵西域各國跟西突厥,人類之間大軍廝殺,鬼神也同樣陷入混亂的大型亂戰。
前者穩定,適用於隻想混個正神名分,入編的牛詭蛇神,而後者就對應那些野心之輩了,唐皇的國運封神可不是那麼輕易能得到的。
當然張珂他更貪一些,不管是地盤還是封神他想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