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利縣刑警大隊的宿舍是不定員的。
他們有多間宿舍和多個上下鋪,平時也有專人打掃衛生並換洗床單被褥,誰想睡就睡,睡醒了走就行了,啥啥都不用管,就像是青旅的感覺。
江遠也是忙活了一天,跟王鍾一起,正好睡一個上下鋪。
宿舍內也有彆的刑警在睡覺,呼嚕聲此起彼伏。
案發差不多60多個小時了,有的刑警還是幾天來睡的第一覺,睡的深沉也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不僅是江遠選的宿舍,一排幾間宿舍全都有人在打呼,且是多人多種的呼嚕,就像是開演唱會似的,呼聲從宿舍裡打到走廊上,再從走廊裡打進宿舍裡。
老實說,放在外麵,這種條件的青旅,狗都不住。
但在刑警大隊裡,感覺還挺香的。
因為實在是太累了,就算江遠有錢,他都懶得出大隊院子,再去跟前找酒店入住了。
宿舍的環境,也沒有提供洗漱洗澡的條件,江遠聞著其他人的臭味,自己乾脆的將鞋一脫,倒床上就睡。
臭滿盈天,後來的受罪,誰都彆可憐誰。
第二天。
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配合此起彼伏的鬨鈴聲和電話鈴聲,將江遠吵了起來。
江遠悶悶的坐起來,聽著周圍的響動,再沒有睡回籠覺的欲望了,順腳將王鍾踹了起來:「走吧,看看啥情況。」
網安比技偵要好相處,也更靈活一些。
江遠猜測,既然自己和王鍾都沒被叫醒,那應該是一切進展順利。
著急起來,侯樂家連警犬的工作時間都賣了,不可能放著江遠等人,安心的聞腳臭味的。
到了樓下,見到的刑警果然都是精神抖擻的樣子。
「現在什麽情況?」江遠見到了侯小勇,就問了起來。
「已經確定位置了。人去平江了。」侯小勇的表情,就像是即將出手一樣。
案發已經三天了,人出省了也不奇怪。
雖然跑回老家這種行為有點low,但犯罪分子跑回老家卻是普遍的。
這其實就是板子打在誰身上的問題。
板子打在彆人身上,大家就喜歡教他做事:你怎麽不巴拉巴拉小魔仙,嘰嘰歪歪嘴戰神……
要是板子打在自己身上,有上百名專業的警察正在夙夜不眠的追捕著自己,抓住了就槍斃,那往哪裡跑……
此生都未曾去過的地方,十個人裡有9個人,是不敢這時候去冒險的。僅此一點,就將大部分人的逃脫路線,限定在了幾個省份。
除非是到處空降的美女帥哥,否則,大部分人在二十幾歲三十歲的時候,生活圈子很可能就局限在生活的地方,上班的地方,讀書的地方,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生活的地方,最多再加一兩次旅遊目的地罷了。
這時候,該往何處跑呢。
許多人的腦海中,這時候就該浮現出兒時的影像,當年捉迷藏的場景,還有家鄉熟悉的環境,那些遊戲人生時隨口的聊天:我藏**,神仙都難找。
一個人,要是能夠成年累月的藏在某個樹洞或者洞穴中,那真的是神仙難找。
然而,現實中,大部分普通人,在這種環境中,連十天半個月都呆不下去——還是那句話,有這種毅力和執行力的,通常來不及犯罪,就被社會用高官厚祿,香車美女給收編了。
少部分被落下的,往往也會倒在物資采購等囤積準備的過程中。
曆史上,能夠長時間逃亡的巨惡,都是克服了人性,反其道而行的。比如世紀毒梟劉招華,頂著部委的a級通緝令,在上千名乾警長時間的追捕下,攆轉六七省,逃亡了九年,娶了兩個老婆,全是逆著專案組的思路,前往自己並不熟悉的地方。
至於劉招華的社會性,可以從他13歲說起,那是1979年,他在全省中學生化學競賽中,獲得了二等獎,隻是因為家貧,最終選擇了輟學,後來……後來的劉招華,自學成才,在80年代完成了冰毒的化學全合成的新路線,也就是類似絕命毒師裡的毒品製作新方案,早海森堡20年
如果80年代的劉招華在學校任教的話,就這份成果,能送當時的他直聘教授,發表一兩篇論文到世界頂級期刊,至少成為全省化學界大佬預備役。
順便說一句,一個社會如果不能用高官厚祿,香車美女將有才華的人收編起來,落榜秀才洪秀全,屢試不中之黃巢,裁員下崗李自成,有話說。
順便的順便,劉招華的最終命運,是在老婆的勸說下,回到了「燈下黑」的老家福安,3個月後被發現並逮捕。夫死刑,妻五年。
——綜上所述,聽老婆話的男人,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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