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杯子擦玻璃,擦完玻璃擦鏡子,光的擦完擦粗的,粗的擦完擦細的,細的擦完擦軟的,軟的擦完擦硬的……
勘查的活,從大的方麵去看,形形色色,但從細處去看,都是細細碎碎的小事。記住本站域名
警察都說案件偵破是資源堆出來的,這在現勘期間就能體現出來。
就比如擦DNA和指紋,外行人往往以為,犯罪嫌疑人隻要在現場留下了DNA或指紋,就會被現場勘查人員找到,但實際上,世界上並沒有什麽先進的儀器,能夠準確的發現一定範圍內的所有指紋和DNA
像是指紋,首先就分顯性丶塑性和隱性三種,前兩者是能看到的,後者顧名思義,需要一定手段才能看到。而這些手段,還要根據指紋所在的位置材質的不同,采用不同的方案。或粉末,或管線,或煙熏,或化學試劑,或不同的化學試劑,或不同的化學試劑……
鑒於此,現勘或痕檢人員,要得到一隻指紋,首先需要判斷哪裡可能存在指紋,然後觀察,觀察的方法可以是肉眼藉助光線或角度進行,也可以在光滑表麵上哈氣觀察,同樣可以采用放大鏡或紫外線觀察。等確定了指紋的位置以後,才是刷粉提取指紋,或者采用碘熏或硝酸銀或其他試劑來化學提取。
因此,若是真的有個蜘蛛人爬過了天花板,那做現場勘查的人,大概率是不會發現天花板上的指紋的。
DNA的麻煩程度比指紋有過之而無不及。
指紋畢竟是能看到的,DNA某些時候能看到,某些時候就隻能靠猜了。
像是常見的,從受害人的牙刷上提取DNA,做提取的民警自然是看不到什麽的,無非就是猜測牙刷上有大概率存在DNA。
換成沒那麽高概率的物件,比如襯衫丶床單等貼身衣物,又或者水杯丶瓷碗等物品,上麵是否有DNA,完全就是靠猜。
做現勘的能力強弱,這時候就體現的很分明。有的現勘站在犯罪嫌疑人的角度思考,猜測對方的行動起臥,從而尋找到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有序的去刷粉;有的現勘,隻是一股腦的將襯衣,床單之類的打包回去,要麽就是隨便剪下來幾塊,也不管是否真的有用……
但是,總的來說,參與勘查的人多一點,能力強一點,投入的時間和精力多一些,發現線索和證據的概率就會高一些。
江遠的操作手法,在王鍾看來極強,但也就是在命案期間,他覺得較為合適,換成是一起盜竊案,也像是江遠這樣操作,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做一管DNA的成本,僅試劑就要小100元了,單位時間裡能做的次數更是有限,很可能排隊到生物檢材長毛都排不到……。
「我們再擦一遍衛生間。」江遠將臥室處理了一遍,天色已是昏暗了下來。
王鍾聽的拍拍腦袋,指指一大箱的物證袋,道:「不如明天再來,這些都有上百份了,全給實驗室,他們都要瘋掉的。」
江遠解釋道:「這裡麵有一大半,估計提不到DNA,也就用不到試劑。凶手搞的太乾淨了,你看臥室裡,好多地方的指紋都被擦的乾乾淨淨的。再加上受害人流了這麽多血,凶手肯定得花不少時間在衛生間裡,涮抹布,甚至洗澡洗衣服都有可能。衛生間提到DNA的概率很高。」
「小胡他們也是這麽猜的,也都仔細擦過了。」王鍾道。
「擦的還是太粗了。」江遠對付屍體的時候,就注意過小胡等人的操作,此時也沒什麽忌諱的。
「唉……好吧,今天陪你加個班。」王鍾以前不覺得,此時卻也開始意識到,隊裡的幾個現勘,水平確實有些隨意了,就像是自己做指紋的技術一樣,最好的評價,大概也就是「能用」。
而就在剛剛過去的幾個小時裡,江遠找到的那些個遺漏的指紋,雖然不見得能破案,但已經證明了他和老嚴的「能用」力不足。
「那個……」門口的老頭呆不住了,道:「我們得回家吃飯了。」
「簽個字回去好了。」王鍾其實也沒指望老人家能呆多久。見證人都是這樣,要麽乾脆不願意摻和,要麽就是亂走亂說,要麽就是沒有耐心。
王鍾也沒有教育他人的想法,直接拿了現場勘驗筆錄過來,翻到簽字的頁麵,讓兩人寫了名字,就開門放了出去,隻叮囑道:「你們今天看到聽到的,隻有在法庭或相關部門詢問的時候才能說,平時不能泄露出去,否則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
倆老頭出門,不耐煩的點頭說「知道知道」。
王鍾習以為常的點點頭,關門回屋,繼續幫著江遠擦DNA和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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