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有間網吧(1 / 1)

“……盲僧老惦記你那個B三狼乾什麼玩意?來中路抓人啊!”

“點點點,不配贏!”

“這盧錫安玩的郵電部詩人了,你一個ADC刷我野區乾嘛?醬紫喜歡刷野你為啥不去玩打野?”

也不知是哪位鋼琴家又在網絡上鬥法,另有清脆急促的鍵盤敲擊聲響充當著背景音,連同各式情緒的叫嚷一起充斥在這座並不寬敞的網吧內。

坐在前台處的程徹充耳不聞,用修長靈活的手指修理著麵前一副壞掉的易拉寶展架。

他身穿純黑色衛衣,脖間還掛著根用來栓吊墜的黑色編繩,整體穿搭略顯老成,臉上神態懨懨,似乎是被心事困擾。

但一切都遮不住白淨麵相裡稚氣未脫的感覺。

前台略顯陳舊,其上擺放著帶有年月日完整時間的電子時鐘——2021年10月1日16:43分。

牆上則張貼著數張告示。

以黎明使者銳雯同黑夜使者亞索對峙場麵作為背景、‘登場皆英雄’為主題的LOL第十六屆城市英雄爭霸賽海報,絕地求生吃雞挑戰賽的宣傳圖,以及由勝利街水陸派出所發布的‘堅持掃黃打非,營造和諧社會’標語。

程徹修好支撐杆,將其重新插入易拉寶底座,而後用力一拽,將早些時候就發布過的一張活動通告再次拉出來。

峽穀Solo賽。

規則是標準的一血一塔一百刀,隻要戰勝網吧的網管即可獲得500元網費。

玻璃窄門吱呀作響,有顧客踏入網吧。

程徹從對方手裡接過身份證。

縱然過程隻是短短一瞬,但他無需借助電腦係統,光靠出眾天賦依然能得知顧客名為陳澤森。

與刻在自己腦海中的某個名字很像。

程徹麵露回憶之色,手上倒是不停,穩穩握住掃碼槍對準對方遞出的手機二維碼,兌掉9.9元大廳四個小時的團購。

而後飛快從麵前的收納盒裡依次抽出消毒濕紙巾和一次性耳機罩推給顧客。

整個過程雖說沉默寡言,可動作並不散漫,也不會讓人感覺服務態度有問題。

程徹目睹陳澤森閱讀完峽穀Solo賽的告示,而後兩眼放光邊打電話邊往大廳裡走,“喂老弟,今天不是說好帶我上分嘛,我都就位了你搞快點……店在關山北路,名字有點怪,叫什麼‘有間網吧’,我把定位發過去你直接導航過來就成。”

見暫時沒有新顧客,手頭上的工作也已忙完,程徹索性百無聊賴發起呆,不自覺隔著薄薄一層衛衣摩挲起胸前的翡翠吊墜,雙目出神任由不遠處機箱五顏六色的光汙染特效在眼前閃爍。

忽而一聲呼喊傳入耳畔。

“程徹,幫我拿瓶東方樹葉!”

他抿抿嘴角,頭也不回的反手打開身後冷櫃,駕輕就熟從裡麵摸出一瓶青柑普洱,循著聲音走向機位。

正如店門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網吧並不寬敞,一眼便足以望到底,隻有幾十台機器擺放在內。

不過人流量倒是不小,座位上多半都已有了顧客。

整體裝修風格雖然過時,但勝在乾淨整潔,為數不多的空機位上耳機鼠標鍵盤乃至沙發椅都整理得井井有條。

在程徹視線儘頭,呼叫茶飲的男青年滿臉滄桑之色,飛快按下Alt+F4退出單挑對局,又嘚嘚瑟瑟朝身邊的圍觀群眾大喊。

“還有誰?!”

周遭無人應聲。

他們眼睜睜看著這網管用一個超凡大師段位的賬號連贏8盤Solo,擺明了水平超出大多數玩家。

500網費的獎勵並不好拿,儘管失敗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可是圍觀群眾可不少,輸的太慘無異於當眾處刑。

程徹則將東方樹葉放到桌上,衝著男青年來上一句,“冷櫃就在旁邊,許硯你以後自己拿飲料……”

許硯直樂,“我儘心儘力給網吧引流,使喚你兩句都不成?”

還不等程徹回話,旁邊就有人猛地回過神來。

“你也是網管對吧?那我挑戰你成不?”

程徹生著一副清秀稚嫩的臉,人畜無害毫無攻擊性。

即便表情顯得不太開心,但給人的感覺跟LOL新出的英雄薇古絲一樣,看上去就很弱雞。

程徹望了過去,發現提議者正是剛剛進門那位名叫陳澤森的顧客,當即沉吟片刻。

按嚴格意義來講,彆說他自己,就連許硯都不算真正的網管。

這家小網吧由他們兩家人共同占股,許硯說是網管,隻不過是為了舉辦Solo賽活動而給自己掛上的頭銜——畢竟挑戰網管可比挑戰網吧合夥人聽起來順耳多了。

至於程徹,純粹是在國慶假期這個網吧客流量較大的時段抽出閒暇時間來幫忙看店,並沒有實際職務。

但他轉念一想,許硯能冒充網管,自己怎麼做不得?

故而程徹也並未辯駁。

“行啊。”他言簡意賅答應下來,打開一台空機器就準備上號。

許硯剛打開青柑普洱噸噸噸,聽到兩人交流登時被嗆得連聲咳嗽,趕緊勸阻顧客。

“你冷靜一點,我跟這小子打單挑,十局都贏不了一盤!”

程徹的水平如何,許硯再清楚不過。

之所以沒有給程徹也掛上網管的身份來參加Solo賽活動,純粹是因為下手太重。

輸給自己,挑戰者頂多會有些挫敗與羞恥感;但是敗在程徹手下,沒準會徹底戒網癮!

許硯辦個Solo賽活動是要當引流之主,而不是把彆人從本網吧勸退——否則以他的性格,平常贏下Solo賽之後必然要公屏互動兩句以作嘲諷,哪會像現在這樣收斂。

因此他壓根不敢讓程徹參與進來下死手。

你給顧客打跑了,那我缺的這塊收入誰給我補啊?

一時間,許硯言語愈發懇切。

“真不騙你,我到現在就沒見有人Solo比他更強!”

程徹不由得腹誹起來。

這話有失偏頗,當年自己玩單挑差點被一個人打到自閉,隻不過許硯並不知情。

但陳澤森不以為然,見許硯極力勸阻,隻以為是網吧不想送網費。

我卜信!

自認捏到軟柿子的他信心滿滿,想要登號爽一把。

然後他就聽到網吧內回蕩著女聲播報,“正在7號機上網的玩家,是來自艾歐尼亞的最強王者,祝您玩的開心……”

陳澤森怔愣一瞬,挪動腦袋看向7號機。

坐在那裡的正是麵無表情的軟柿子。

“電一可以吧?”軟柿子嗓音低沉。

陳澤森不由得輕嘶一聲。

他之前對於贏下網吧Solo賽的自信來源很簡單——自己曾經於5年前的S6賽季,以ADC位置在電信三區諾克薩斯登上過最強王者。

儘管僅在王者段位待了一周就被當地臭名昭著的黑加吉劇組給送回大師,之後又離開校園進入社會遭受毒打,玩遊戲的時間漸少,水平飛速下滑,再也沒爬到過如此高的段位,現如今隻能在電一鑽石附近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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