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沒放亮,一幫躺在陌生床上,前途未卜的人好容易迷糊睡著,很快就被踹門聲吵醒。
有經驗的礦奴已經從鋪上起身開始穿衣服,而沒有經驗的新人,則在挨了兩鞭後才光著膀子跳下了床。
田林從床上坐起,一麵穿衣一麵看著不斷揮鞭的黑衣人,聽張老大跟他道:“這礦上,凡穿黑衣的都是監工。”
張老大話剛說完,就挨了一鞭子,聽那監工問道:“你倆在這裡嘀咕什麼?”
張老大一麵摸著肩膀上的鞭痕,一麵咧嘴同監工說:“沒什麼,我們隻是肚子餓了,說吃飯的事兒。”
那監工又踹了張老大的屁股一腳,道:“吃飯到外麵去,早點兒吃完早點兒乾活兒。”
張老大拉著田林就出了屋子,隻看見空曠的屋外已擠滿了礦奴。
這些礦奴圍在一口大鍋前,接過一碗碗稀粥。
“快點兒排隊,再晚就沒得吃了。”
張老大說完,已經搶到了一支隊伍後麵。
“這些粥不對啊,怎麼一點兒熱氣也沒有?”
田林沒在‘粥’上找到詞條,心裡略有失望。
他話剛說完,前麵排隊的一個礦奴冷笑道:
“這都是昨晚的粥,本來是用來接待你們這些新來的。但徐管事為了省一頓飯錢,就沒給你們吃,留到今天給大夥兒做早飯用。”
田林有些吃驚,徐管事是為商家省錢嗎?他不會是為了給自己省錢吧。
那邊張老大搶位置,立刻被人撥開。
可張老大也不是吃素的,一腳就把那漢子踹倒在地。
此時的張老大表現出麵對黑衣人時截然不同的麵孔,他獰笑著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人道:
“欺負新人,也要看看對象是誰吧,兄弟你說呢?”
那人皺了皺眉,起身後拍了拍屁股到另一支隊伍後麵排隊去了。
田林順勢站在了張老大的身後,笑著道:“我聽老頭兒說,張大哥你是個武道高手。”
“哈哈!”
張老大笑著道:“怎麼樣,想學武是嗎?你想學,我也可以教你。”
田林一時沒有回話,他怎麼可能不想學武呢?
想來張老大敢來這礦上,就是自恃武藝高強,能承受的住常人承受不住的力氣活兒,至少不會被累死。
田林自襯自己想要不累死,那也得學點兒武藝。
“張大哥肯教我?隻是不知道我能給你什麼。”
田林話說完,張老大便道:“你是我帶來臨安縣的人,我教你幾手拳法,難道還要收你的銀子?”
田林不信張老大是這樣的人,如果張老大是好人,那一路破家滅門的百姓恐怕要破土而出了。
田林也沒有深究,他且當張老大是好人對待。
兩人好容易排到了鐵鍋麵前,卻已看到施粥的婦人在用大勺子刮鍋底了。
到張老大時還有大半碗,到田林時就隻剩了一口湯。
還有更倒黴的,是田林背後一長串的新人。
這些人忍不住哀嚎道:“我們已經好些天沒吃飯了,怎麼一口湯都沒給我們留?”
就有黑衣人冷聲道:“你們起床這麼遲,來的這麼晚,還想喝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那些新人們敢怒不敢言,隻能看著彆人‘呼呼’的喝粥。
田林把碗裡的湯一口倒進嘴裡,接著皺了皺眉道:“這粥怎麼是餿的?”
就有老礦奴笑著道:“還沒長毛,就很不錯了。”
那邊張老大隻喝了半碗,就把碗遞給田林道:“我還有剩的,你吃不吃?”
田林搖頭,卻見旁邊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張老大的碗,就要把張老大的粥給搶過去。
那人動作快,張老大的反應也不慢。
就見張老大鬆開手裡的碗,等那人剛把碗端走時,張老大就把空出的右手照著那人的鼻子一拳。
那人哎喲一聲仰麵躺倒,手裡的碗就脫手而出。
眼看半碗粥要就此浪費,張老大一個鷂子翻身半空中接過碗來,而碗裡的湯卻半點沒撒。
這一手不但看的田林驚訝,也讓在場的不少礦奴都鼓起了掌。
田林這時候把目光看向了幾個黑衣人,那幾個黑衣人隻是多看了張老大兩眼後,就沒有再多管了。
“你看,做人呐不用太謹慎。我給你粥你不吃,差點兒就便宜了彆人。”
張老大笑著說了一句,接著就把碗裡的粥一飲而儘。
這時候天又放亮了一些,管事兒的立刻喊道:
“全都帶上家夥事兒,新來的負責背礦,老礦奴都去開礦!”
那些怨聲載道的聲音在鞭子下熄火,隻能挑了空地上放著的背簍,拿著鐵釺往礦上走。
所謂的礦,其實是露天的一片青色巨石。
據說這裡麵采出來的石頭能煉出一種可以打造法寶的金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