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都尉不參加王大人午宴?”

走出江州刺史府,江南道江州第六折衝府的折衝長史孫譽,一把拉住一位臉龐冷冽的青年將領的袖子,好奇問道。

“身體不適,回去休息,孫長史陪楊將軍、杜教練他們去吧,彆怠慢了刺史大人和藍長史。”

江州折衝府的右果毅都尉秦恒平靜回道,略微用力抽出袖子,走下刺史府前的台階。

孫譽想了想不久前大堂議事時、秦恒全程沉默寡言的態度,麵露歎色:

“杜教練使,新從揚州那邊調來,還不太熟悉咱們江州折衝府,一些主張是不近人情了點,秦將軍擔待些。

“反正也就續延一年,第三團就能輪換,從桂州那邊調回來,等這麼久了都,也不差這麼一點,秦將軍沒必要得罪……”

“知道了,孫長史早些去吧。”

眼看著秦恒背影不停,頭不回的離開,這位折衝府長史搖了搖頭,

“這性子,難怪和楊將軍他們關係不好……”

他嘀咕了聲,低頭整理了下官服袖子,回去換衣服赴宴……

東南的江淮地區作為大周朝的大後方,折衝府相對較少,整個江南道也才六座。

江州有一座,第三折衝府;另外最近的洪州府有兩座,分彆是第四、第五折衝府。

每府置折衝都尉一人,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長史、彆將、教練使各一人。

秦恒作為江州折衝府的右果毅都尉,在武將裡麵品階不低,正六品上。

離開江州刺史府,秦恒騎馬離開柴桑坊,沿著江邊的那條主乾道,穿過星子坊,準備出城,返回軍營。

經過潯陽渡,秦恒摸了下肚腹,瞧了眼街上那座繁華熱鬨、匾名雲水的酒樓,稍作猶豫,鞭馬走去。

王刺史的召集令早上發來,他們這些折衝府將領出門太早,未用早膳。

秦恒在一樓大廳,隨便挑了個邊角位,點了幾盤小炒。

坐凳的他,腰背挺直,側目看著台上的歌曲,沉默等待,

坐姿與大廳內那些喧囂喝彩的看客們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中午的客人比較多,不過秦恒的這桌菜,卻上的挺快。

並且,佳肴美酒,一盤接一盤。

“等等。”

秦恒喊住端著空盤準備離去的酒樓婢女,指著桌上菜肴說:

“貴樓是不是上錯了,這幾盤菜我沒點,還有這壇桂花釀也是,我不喝酒。”

酒樓婢女噙笑搖頭:

“沒有上錯,是有一位本樓的老常客請客,他說是您的朋友,替你點的菜肴,說客人您應該喜歡。”

“誰。”

酒樓婢女指了指菜肴道:“貴客說,客人您吃了菜就知道了,這是那邊的特色小炒,您應該嘗過。”

秦恒微微皺眉。

不等他多問,酒樓婢女悄然溜去。

秦恒瞧了瞧桂花釀與幾盤龍城縣的特色小炒菜,抿了抿嘴。

安靜了會兒,眉頭鬆開,他抽出一雙筷子,用茶水洗了洗。

旋即埋頭吃著這頓熟人請的午飯。

兩柱香後,菜盤大多清光,

桂花釀卻沒動。

吃完飯菜,秦恒在原位坐了會兒,見無人出現,他起身準備離開。

忽然,門外走來一位佩刀的藍衣捕快,從秦恒桌前經過,去往櫃台處,報了下名字,有酒樓婢女熱情帶他上樓,聲音頗大:

“貴客有請,青荷包廂,養生茶道……”

跟著前方婢女走上樓梯前,燕六郎回頭,似是掃了眼大廳,旋即麵色如常的上樓。

秦恒看了看左右,臉色猶豫片刻,

他起身,跟上樓。

來到低調、奢華的雲水閣三樓。

正午時分,長廊上無人,頗為寂靜。

沒有看見那位頗為眼熟龍城捕頭的身影。

秦恒轉頭,打量門牌,沿著長廊走去,在一間掛牌“青荷”的包廂前停步。

嘎吱——

他推門而入。

一陣淡白茶霧撲麵而來,

與它一起出現眼前的,還有包廂中央一位席地而坐的狐白裘青年,正在垂目泡茶,麵前是一張小茶幾。

嫋嫋茶霧,正是從他手中那一壺剛泡好的新茶內冒出來的。

歐陽戎低頭,手提長嘴茶壺,給小茶幾對麵空座位上的一枚瓷杯,斟上一盞。

“秦將軍,來的早,不如來的巧,茶剛剛泡好。”

歐陽戎含笑說道。

他轉頭與臉色頗為複雜的秦恒對視了下,輕輕點頭,十分健談:

“這杯是出自匡廬的雲霧茶,由山上一條瀑布的清泉所泡,不久前有一位揚州大賈,用此茶招待我,我並不願喝。

“因為早聽人說,此茶是匡廬名士們招待知己好友的,非知己之人,本官自然不好意思多喝揚州大賈的茶,秦將軍說對否。”

秦恒掃了眼空屋,停頓了片刻,解下佩刀,掛在門前。

終於大步走去,在歐陽戎對麵落座。

他正襟危坐,端起茶杯,瞧了眼翻滾浮動茶葉。

歐陽戎端杯,先抿了口。

秦恒立馬仰頭,將這杯所謂的知己好友之茶,一飲而儘。

看見麵前囫圇吞棗的武人,歐陽戎一笑置之。

“秦將軍,好久不見。”

“歐陽縣……長史大人,好久不見。”

秦恒改口道,不動聲色的打量麵前大方自若的歐陽戎,臉色有點拘謹。

二人大眼瞪小眼。

一時間,屋內有些安靜。

就在這時有人推門而入。

歐陽戎與秦恒第一時間轉頭看去,發現是一位衣著清涼的端茶小娘。

“貴客久等了……”

兩道犀利如炬的目光,讓剛進屋的清涼小娘愣了愣,話語卡殼了下,她先是左右看了看他們二人,然後漲紅了臉說:

“怎……怎是兩客,冬日之溫的茶道,隻可一人。”

歐陽戎與秦恒紛紛一怔。

清涼小娘似是有點怯怕,往後退了步,她目光不禁落在歐陽戎的皺眉臉龐上,頓了頓,咬牙說:

“就算帶個臉白極俊的,也不能破例,兩人的話,得……得加錢。”

小娘語氣十分堅決,一口咬定。

歐陽戎與秦恒愈怔。

“不是,你怎麼瞎跑進來的,不是說了包廂名嗎,怎麼還跑錯。”

忽然包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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