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郭杜鎮
「有大活?」
李衍聽到,當即來了興趣。
他三兩下穿好衣服,推門而出。
外麵大雪初晴,滿院銀裝素裹。
沙裡飛同樣一身酒氣,雙眼充血,嘎吱嘎吱踩著積雪,正向王道玄那個屋子走去。
見李衍出來,沙裡飛臉上頓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衍小哥,昨夜花萼樓風景好麽?」
「不錯,值得一去。」
李衍眉頭一挑,點頭微笑。
沙裡飛早就想了許久,聞言滿臉懊悔,罵道:「都怪牙行那幾個孫子,喝起酒來不要命,要不昨晚我也去了。」
「對了,花了多少?」
李衍下意識摸了下空空如也的口袋。
「全沒了。」
「什麽?!」沙裡飛如遭雷擊,「你…你不是帶著一千兩麽,都沒了?」
李衍歎了口氣,「錢不禁花啊。」
申三酉這人,雖說出手時靠得住,昨晚也帶他長了見識,但不正經起來,是真的有夠浪。
這家夥,根本不把錢當錢。
彆管自己的,還是彆人的,非要花個精光,一乾二淨,才肯離開。
「罷了,也算也算…」
沙裡飛摸索了兩下心口,自我安慰道:「畢竟那可是花萼樓,還了人情,也讓衍小哥你成了男人。」
說著,又來了興趣,「栽在哪個姑娘手裡啊?我聽說花萼樓裡百花爭豔,有揚州瘦馬,有米脂婆姨,還有西域來的胡姬…」
李衍搖頭道:「沒有,就是喝酒聽曲兒,什麽都沒做。」
「什麽?!」
「花了一千兩,連姑娘的床都沒上!」
沙裡飛這下炸了毛,氣得直哆嗦,「伱肯定是被人當了冤大頭,你…你對得起你爹麽,他可是不花錢都能在青樓橫著走!」
李衍啞然失笑,「彆說這個了,沙老叔這麽高興,到底接了什麽大活?」
王道玄此時也已出門,見狀笑道:「是啊,都已臨近年關,怎麽還有大活?」
不怪二人疑惑,這裡可是長安!
此地有都城隍廟,神州西北最大的社令兵馬駐紮地,定期搜山巡視丶捉五猖丶放焰口…保佑神州西北部安寧。
更彆說,還有眾多法脈和旁門修士。
尤其之前冬至時,太玄正教剛來了一次大行動,幾大洞天聯合各地城隍廟,舉行鎮邪大醮,將秦嶺以北,整個掃蕩了一圈。
這是多年來形成的習慣。
上古過年時,四時陰陽交替,人們儺舞驅邪,躲避年獸,而現在,都要趁著冬至先來這麽一下,以至於過年時都很安穩。
相當於年前嚴打。
所以,過年時玄門也很清閒。
「記得牙行那白堂主麽?」
沙裡飛笑道:「也算趕巧,從他那裡得知了個消息,若乾成了,咱們就能過個肥年…」
…………
長安西南,渭河平原廣袤。
一場大雪過後,整個平原覆上一層白毯,天高地闊,放眼一片蒼茫。
官道上,數騎飛奔,積雪四濺。
「諸位,前麵就是郭杜鎮。」
帶路的是牙行一名弟子,能說會道,對長安城中各種門道了如指掌,滿臉堆笑道:「諸位,這郭杜鎮可不簡單,春秋時為古亳國,古周文王丶武王丶穆王埋骨之地。」
「後來,郭杜兩姓遷徙至此,鎮南郭家村,鎮北杜家堡,合稱郭杜鎮。」
「對了香積寺也在此地,唐時王摩詰有詩雲,不知香積寺,數裡入雲峰…」
「行了行了!」
沙裡飛打斷了他的話,不耐煩道:「關中這塊地,啥都缺,就是不缺名人典故。」
「說這些有啥意思,有沒有打探清楚,那杜員外到底能出多少銀子?」
「這…」
年輕人被嗆了一句,卻也不敢得罪幾人,陪笑道:「那杜員外可是家財萬貫啊,不僅關中有大片田地,還跟著李家出海,收獲頗豐。」
「他是不愁錢的主,如今正急的跟個無頭蒼蠅一樣,若能找到人,給多少,還不是諸位說了算。」
「那趕緊的吧,莫讓彆家搶了先。」
沙裡飛一聽急了,韁繩一抖,便策馬加速。
很快,一個規模不小的鎮子便出現在眾人麵前,東西南北官道暢通,周圍皆有小山起伏,還有渭河支流穿過,地理位置極其優越。
鎮子本身就有不少客棧和車馬店,供往來客商歇腳,百姓也因此得利不少,算是長安附近最富庶的鎮子。
此刻入冬,大雪封路,官道上也沒幾個路人。
幾人進入鎮子後,也沒急著找客棧投宿,而是直接在牙行弟子帶領下,往鎮北而去。
出了鎮子,隻見沃野之中,孤零零矗立著一座規模龐大的豪宅,比曾經古水村陸員外的,還要大出個數倍,高牆大院,甚是氣派。
「嘶—!」
王道玄看了看遠處小山和河流,又看了看周圍,手中掐訣,倒抽一口涼氣,「這宅子,有高人布置過啊。」
沙裡飛問道:「道爺,怎麽說?」
王道玄看著周圍,「一般來說,這荒野孤宅並不好,沒鎮中人氣滋養,但建在這裡,卻巧妙藉助山川地勢,形成滴髓局。」
「你們看西邊,應該就是古鎬京,龍首原在北邊,飲水渭河,流淌至此,恰好被古鎬京地勢截斷,這杜家建在此地,就如玉碗,接著龍髓滴落。」
「雖隻有一點,但也是上佳福地。」
「道爺厲害!」
那牙行的弟子連忙拍馬屁,「這杜家原本也一般,老宅就在鎮子裡,但自從建了這房子,光景就一年好過一年。」
王道玄搖頭道:「是啊,但對咱們卻是不妙,既然認識這等高人,咱們多半會白跑一趟。」
而李衍則握了握左手,若有所思道:「走吧,先看看再說。」
就在方才,勾牒竟有了反應。
雖說微弱且一閃而逝,但也讓他來了興趣。
莫非,這裡有藏的陰犯?
臨近大宅,眾人立刻發現不對。
年關將至,像這種大戶人家都十分講究,無不是早早準備,殺豬宰羊,十分忙碌。
而現在,大門上掛著碩大的白燈籠,出入之人還有不少穿白帶孝,氣氛很是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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