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諾皋!

「那是自然。」李衍點頭回應。

抱樸登山術,可是他學會的第一個術法。

術士覺醒神通,又存神成功,即便不會設置法壇,也能簡單催動一些法器,或使用某些術法。

就像他的三才鎮魔錢和雲雷神鼓。

這「抱樸登山術」,乃是對付陳法傀時,執法堂道人羅明子所傳,可根據六甲秘祝的咒語變化,躲避邪物,或震懾野獸,很是實用。

按陳法傀所言,此法乃葛仙翁所留,傳於天下玄門弟子,用於進山時避災,並不稀奇,因此能外傳。

但事後詢問王道玄,才知沒那麽簡單。

確實,此法對太玄正教不算什麽,但畢竟是真法,很多法脈門派,都要經過嚴格考核,才會傳授。

就連王道玄自己,都還沒學全。

也因如此,李衍對羅明子很是尊重。

施展此法唯一的麻煩,是要有法器配合。

即便都會「抱樸登山術」,因為道行高低和法器的品質,展現出的效果也完全不同。

像李衍用的蓍草,就遠遠比不上太玄正教弟子們用的「上玄竹使符」。

王道玄也來了興趣,「聽道友之意,莫非這神虎令,可配合抱樸登山術?」

辰元點了點頭,「祖師遺蛻所煉,豈是等閒,威力遠超太玄正教的『上玄竹使符』,且蘊含虎威,持之入山,百獸不敢滋擾。」

「除此之外,我這一脈還有藥王傳下的另一門術法,與抱樸登山術同源,因載於《千金翼方》,謂之千金護身咒,可傷人神魂,輕者昏昏沉沉,重者陷入幻象…」

李衍眼角一抽,「這術法,我今日剛領教過。」

「道友莫怪。」

辰元苦笑道:「祖師一抹真靈支撐千年,清醒時少,大多時候沉眠,和普通廟神沒什麽兩樣,受到威脅會本能反擊。」

「我藥王一脈,術法大多為治病救人,不擅攻擊,唯有此術來源於先秦,擅長退敵,配合神虎令威力更甚。」

李衍眼睛微眯,「道長說這個,恐怕另有他意吧?」

辰元點頭歎道:「藥王傳法,本是讓弟子進山采藥時,躲避邪祟猛獸山匪,因此外麵流傳的千金方,並未記錄這些法門。」

「那林惠並非玄門術士,傷人奪令,必是受人蠱惑,想售賣此物,若落於歹人之手,怕是後患無窮。」

「貧道不擅爭鬥,弟子也術法不精,想以這『千金護身咒』為酬勞,請李居士奪回神虎令。」

「若是奪回,神虎令也贈送與你。」

李衍有些詫異,「神虎令是貴門至寶,道長也舍得?」

辰元搖頭苦笑道:「我這一脈,又不是與人爭勝負,原本留著神虎令,隻是懷念祖師,終南山安全,也很少用到此物。」

「既已被人得知,留下便是禍害,這次是貧道,下次說不定就是弟子,香火不斷,懸壺不停,才更重要。」

「而且,貧道也不想此物落入心術不正之人手中。」

李衍眼睛微眯,「道長不怕我也是歹人?」

辰元微笑道:「我相信師祖眼光。」

話說到這兒,李衍自然也不會含糊,抱拳道:「道長放心養傷,這活李某接了。」

說罷,三人便告辭出了門。

…………

「這話不好乾啊。」

回到廂房內,沙裡飛便撓著腦袋搖頭道:「差不多兩日了,還下著雨,人說不定早跑了。若是往長安而去,你也不會千裡追蹤啊。」

「而且咱們還有事,不能耽擱,若是秦嶺山道下了雪,那可就陷路上了…」

王道玄也有些發愁,「可惜我道行不夠,這終南山又有先天罡氣籠罩,否則回到原地開壇做法,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李衍沉思了一下,「無論如何,先試試吧。」

說罷,他便找到道童,來到那林惠所居之處,記下氣味,外出搜索。

可惜正如王道玄所說,一場秋雨,早將味道衝淡,捏動陽訣使用神通,又被這滿山先天罡氣遮掩。

李衍無奈,隻得返回廟中。

他心中一動,又來到廟觀正堂內,恭敬點燃三炷香,沉聲道:「前輩,我幫貴門拿凶,您若有知,可否相告。」

可惜,等了半天都沒回應。

李衍微微一歎,心中有所猜測。

這位虎道人真靈堅守千年,隻因一絲執念想重見藥王,若非救人,根本不會顯靈,又豈會為了個身外之物上心。

事已至此,他們也沒了辦法。

杠夫和車把式都在等著,人家們辦完事,還要立刻返回,趕在冬至前和家人團聚,豈能陪他們查案。

再說亡人在路上,也不能久留。

李衍無奈,隻得將此事告知辰元,答應會時刻留意道上消息,一有機會,便將神虎令奪回。

次日天剛蒙蒙亮,眾人便準備起身離開。

就在這時,道童急匆匆跑出廟門,雙手遞上個木盒,恭敬道:「幾位居士,師傅讓我將此物轉交。」

「師傅說,能不能取回東西,都是緣法,李居士無需太放在心上。救命大恩不能不報,可惜他身無長物,便以此術相贈。」

李衍心知盒子裡放著什麽,點頭道:「多謝,還請轉告道長安心養傷,有機會我們會來看望。」

說罷,抱拳告辭,翻身上馬。

「上路!」

一聲令下,隊伍繼續出發。

離開終南山時,遠處天空已顯魚肚白。

李衍忍不住回首觀望。

模模糊糊中,山下似乎有頭老虎,口銜銅環,呆呆望著天空…

…………

吱吱呀呀,馬車艱難前行。

秦嶺隔絕南北,氣候多變,之前還雲深霧繞,離開終南山一天後,天空便忽然放晴。

秋日最後一絲燥熱,炙烤著山川,有些道路已經乾透,但背陰處卻更加泥濘,被車轍壓出一道道深坑。

「這路可真破!」

沙裡飛幫著杠夫們推車過坑後,便翻身上馬,嘴裡忍不住抱怨。

王道玄搖頭道:「這秦楚古道,鹹陽至終南那一段,乃是秦時建造,咱們走的一段,乃是漢時開鑿,路途遙遠,朝廷哪有錢維護。」

「這裡還算好的,若是西邊那幾條通往巴蜀的古道,棧道年久失修,腐朽坍塌,就會被困在路上,更難走…」

他們閒聊,也隻為打發路途時光。

李衍則坐在馬背上,看著手中布卷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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