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亂葬崗丐子窩
「蠢貨!」
啪!
伴著一記響亮耳光,孟海成摔倒在地。
血水混著斷牙掉落,地麵塵土更是灰撲撲沾了一身,加上頸部滲血的繃帶,使他看起來異常狼狽。
然而,孟海成卻連大氣都不敢喘,連忙爬起跪在地上,額頭滿是冷汗。
這裡是一間規模不小的鐵匠鋪。
外麵的大院有一排破舊打鐵爐,爐火通紅,滿地散落著鐵渣和煤渣,一群漢子赤裸著上身,手中大小錘交替砸下。
叮!叮!當!當!
伴著刺耳的打鐵聲,火星四濺。
而在內院,一幫打扮各異,渾身刺青的漢子或站或蹲。昏暗燭火下,一個個麵容猙獰。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汗味丶菸草味和多日沒洗衣物散發的酸臭味,相互交織,令人作嘔。
這裡正是鐵刀幫駐地。
內院台階正上方,太師椅上坐著一名漢子。
這漢子身形異常高大,胡子拉碴,皮膚黝黑,五官也是極其粗獷,看起來很是威猛。
但他卻偏偏穿了件大紅袍,還不正經穿,右臂和肩膀裸露在外,黝黑的皮膚上紋著一條黑虎。
其頭戴小帽,耳邊簪花,顯得不倫不類。
此人正是鐵刀幫幫主鄭黑背。
他原本是鹹陽城鐵匠,自幼生得神力,學習家傳通背拳,又性格火爆,糾結一幫好事之徒,時常與人鬥毆。
一次得罪人,被關入大牢收拾了幾天後,他便開了竅,磕頭拜入周蟠門下,隨後成立了鐵刀幫。
西城遠沒東城繁華,但他這鐵刀幫欺行霸市,幾乎壟斷了城中鐵匠行的生意,因此油水頗為豐厚。
此刻,鄭黑背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核桃,冷眼瞧著跪在地上的孟海成。
「知不知道,是哪裡犯了蠢?」
孟海成暗中叫苦,「不該答應打生死擂。」
他也是老江湖,離開後才發現上了當。
自己這一方人數占優,當時就該直接反悔,一擁而上將李衍砍死,到時誰又知道這李虎的兒子在鹹陽。
可惜,當時真是怕了。
又去想起李衍那雙眼睛,至今後心仍在發涼。
「哼!」
上麵的鄭黑背不知他心中所想,冷聲道:「一個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就把你玩的團團轉,怪不得混到這地步。」
「他算什麽東西?亂刀砍死就罷了,到時隨便叫個人頂罪,如今倒好,成了武行擂台鬥,無論勝敗,打的都是師傅的臉!」
孟海成這下更怕,咬牙道:「要不,我現在就帶人去把他活剮了!」
「晚了!」
鄭黑背淡淡道:「如今這鹹陽道上,都在談論此事,你現在去把人宰了,還不是弄笑話嗎?」
孟海成無言以對,心中更是叫苦。
早知道,當初就裝作不認識那小子。
而上方的鄭黑背,則沉思了一會兒,扭頭看向旁邊,語氣變得柔和許多,「尤大師,聽說那小子跟了個玄門道人,你可知他們要做什麽?」
「無非是請神罷了。」
說話的,乃是一名中年男子。
他的相貌口音和關中之人完全不同,帶著江左那邊的特徵,身著黑袍,披頭散發,留著八字長須。
更古怪的是其額頭,用朱砂畫著一個太極。
此人名叫尤老四,是個來自江左的術士,擅用魘咒之法,也不知得罪了什麽人,到處躲避。
鄭黑背知道後,便暗中將其收留。
這些年,他的幾個對手橫死,就是這尤老四搞的鬼,鄭黑背對其極為倚重。
隻見術士尤老四輕捋長須,嗤笑道:「那道人叫王道玄,本事一般,所做無非是想請陰神,庇護他們接一些狠活。」
「請陰神,少不得要去亂葬崗,估計就在明晚。」
「而亂葬崗,是那幫西行丐子的地頭,幫主叫人說一聲,做法的時候搗些亂,那幫人就難逃死劫。」
「到時人都死了,還打個屁的擂!」
「尤大師好主意!」
鄭黑背沉思了一下,「二狗,伱去一趟,記住客氣點,那幫乞丐有點邪乎。」
「是,大哥!」
一名尖嘴猴腮的漢子越眾而出。
「且慢。」
術士尤老四忽然開口道:「你就這麽去,保管人都看不到,還會搭上一條小命,我告訴你怎麽做……」
「多謝大師指點。」
二狗仔細記下,抱拳離去。
……
鐵刀幫的駐地在鹹陽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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