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殺戮降臨(1 / 1)

第54章 殺戮降臨

夜色漸濃,刑天鯉駕駛的車子,一路向東,所過之處,漸顯偏僻。

東雲島聯,也就是最近三十年逐漸發家,國力也隻是普通尋常;在十年前突襲了黑婆羅洲,將整個黑婆羅洲的利益一口吞下後,國勢才日益飆漲。

新崛起的東雲島聯,雖然死皮賴臉以『列強』自居,卻並不受極西百國待見。

在萬國租界,東雲島聯的人,甚至連租界董事局董事之位,都沒能撈到一個。

他們也組建了租界艦隊,派遣了軍隊,但是他們的陸軍士兵,不被允許踏入萬國租界圈定的官方領地,他們的租界艦隊,也不被允許使用萬國租界的官方碼頭。

也就是大玉朝的朝廷太無能,東雲島聯就在萬國租界的東側,強占了一塊方圓十幾裡的地盤,遷徙了大量僑民,更建了軍營,修了碼頭。

最近幾年來,東雲島聯一直想要將他們實際占領的這塊領地,列入《萬國租界條例》正式認定的租界領地。為了這件事情,東雲島聯官方是上蹦下躥的折騰,給大玉朝官方添了無數煩惱,也給極西百國各國官方,增加了許多茶餘飯後的笑料。

駛過一條燈火昏暗的短路,駛過一座磚木混合的短橋,路邊的建築,驟然從整齊丶精致的獨棟小樓,變成了一座座略顯簡陋的尖頂木樓。

一座座占地麵積不大,建築材料頗顯寒酸的木樓密集的擁擠在一起,順著坑窪不平的石子路向前延伸。一盞盞在東國,隻有辦喪事的時候才會懸掛的白燈籠,在路邊隨風搖擺,已經夜深了,這一片東雲人的聚居區,卻依舊人流洶湧,熱鬨非凡。

粗陋的酒館,簡陋的飯莊,裡麵坐滿了大呼小叫的東雲男子。

路邊的地攤上,好些衣衫寒酸,甚至袒露出大量肌膚的東雲女子,依舊在擺攤售賣著一些零碎物件。

路邊小巷裡,直接袒露半截身軀的遊女,正和一些渾身酒氣的男子扭成了一團。那些男子中,小半是東雲人,大部分是牛高馬大,從附近碼頭溜達過來尋歡作樂的極西百國的洋鬼子。

路邊的一家敞開門營業的賭坊裡,幾個光著膀子的東雲男子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突然匍匐在地上,雙拳用力的捶打地麵,嘶吼著什麽『再來一把一定翻本』之類的鬼話。

還有人乾脆跪在地上,朝著路上的行人哭喊,磕頭如搗蒜的,哀求路人借他一點翻本的本錢。

有身穿軍裝的東雲士卒拎著酒瓶,三五成群的搖搖晃晃的走過,有人突然興起,一腳將那些哭天喊地的賭棍踹倒在地,拔出腰間佩刀,『嘿哈』一聲大吼,直接將那人砍倒在地。

有兩個士兵手藝差了些,一刀下去,賭棍隻是受傷,渾身飆血的爬起來就跑。

有一個看似小軍官的家夥刀法淩厲,一刀將一個雙眼通紅的賭棍腦袋給劈了下來。於是,四麵八方,好些閒人紛紛湊了上來,紛紛鼓掌叫好,就好像被殺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雞一般。

更有大膽的女子朝著一刀梟首的小軍官大聲招攬,故意卸下了半截衣衫,露出了黑黃色的肌膚,想要和他做一夕歡好。

刑天鯉駕車闖入了這條街道,就感覺,這是闖進了一個圈養牲口的大圍欄。

混亂,野蠻,充滿了讓人反胃的獸性。

刑天鯉麵無表情的加力踩下油門,汽車漸漸提速,車頭前懸掛的英吉士王室旗幟在瘋狂招展,道路上的東雲人宛如炸窩的兔子,誠惶誠恐的朝著兩側避讓。

汽車帶著一道狂風從街道上竄過的時候,道路兩側的東雲人,包括剛剛拔刀砍人的那些東雲士兵,都一個個滿臉堆笑,向疾馳而過的汽車深深的鞠躬行禮。

『嘭』!

後方三輛緊追不舍的汽車也漸漸加速,讓刑天鯉驚駭的是,對方的車輛,性能比他的這輛英吉士王國生產的,號稱技術最先進的汽車要超出了許多。

兩輛汽車隻是幾個呼吸間就追了上來,一左一右,將刑天鯉的車子夾在了中間。

可憐這東雲人聚居區的街道並不寬敞,兩輛汽車並排而行是綽綽有餘,但是三輛汽車並肩,就幾乎將街道整個占滿。刑天鯉行走在街道正中還好,那兩架汽車前方,無數閃避不及的東雲人,『嘭丶嘭丶嘭』,不斷地被撞飛了出去。

大量鮮血,瞬間染紅了那兩輛汽車的前車窗。

刑天鯉和大黑狗正在驚歎這些人的心狠手辣和肆無忌憚,後方那少女也是一腳油門,『咣』的一聲,從後方狠狠撞在刑天鯉的車屁股上。

撞擊的力量很強,強得超乎尋常。

刑天鯉汽車的整個後半截車身徹底粉碎,汽車底盤墜落,在石子路上拉出了無數火星。

『嚶~嗡~』!

一左一右,夾住了刑天鯉汽車的兩輛汽車中,各有兩名瘦削男子齊齊揮劍,劍鋒震蕩,發出刺耳的劍鳴聲,擊穿了玻璃窗,直刺刑天鯉和大黑狗。

刑天鯉一聲長嘯,狠狠一腳跺在了車底板上,一把抓起大黑狗的頂瓜皮,撞碎了車頂騰空而起。四柄長劍的劍風幾乎是擦著刑天鯉的靴子底劃過,森森劍芒中,刑天鯉隻剩下半截的汽車直接被撕成了碎片。

「他們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厲害?」大黑狗吐著長舌頭嘶聲發問。

這些追殺的家夥,剛剛在萬國租界的時候,怎麽不下狠手?一出了萬國租界,剛剛踏上東雲島聯的地盤,他們的手段就變得如此的狠辣?

「或許,他們也沒把東雲人當回事罷?死多少都無所謂的。」刑天鯉抓著大黑狗,一躍到了路邊的小樓屋頂,下方三輛汽車同時停下,八名瘦削男子竄下汽車,揮劍衝著刑天鯉直殺了過來。

腦海中無數念頭在浮蕩。

刑天鯉在琢磨,為什麽這些可怕的家夥,在萬國租界內不動手,而是離開了萬國租界的區域,剛剛踏入東雲人的聚居地,就立刻痛下殺手?

難不成,是某種『兔子不吃窩邊草』的機製?

街道兩側,無數東雲人胡亂奔跑,八名瘦削男子一如刑天鯉所言,根本沒把這些東雲人當回事,他們快步奔馳,身體撞在那些東雲人身上,隻聽得連串的骨骼碎裂聲,說不清有多少人被撞得骨斷筋裂,大口吐血被撞飛了出去。

刑天鯉就順著街邊小樓的屋頂,撒腿向前狂奔。

八名瘦削男子抬頭看了看刑天鯉,眸子裡幽光閃爍,遲疑了一瞬間,同時揮劍。

可怕的劍芒橫掃,這些簡陋丶寒酸,用胳膊粗細的木樁配合木板搭成的小樓,被他們輕輕一劍就斬得稀爛。他們宛如專業拆遷隊一樣,緊跟著刑天鯉身後一路狂追,刑天鯉身後一棟一棟的小樓不斷崩塌,無數東雲人要麽被砸得頭破血流,要麽直接被劍芒撕成粉碎。

刑天鯉丟下大黑狗,一人一狗全力向前奔跑。

在他們身後,八名瘦削男子的腳步聲無比沉重,『咚咚咚』,好似一堆打樁機在瘋狂的敲擊對麵。大黑狗奔逃之時,還有閒心回過頭去,朝著那些瘦削漢子調笑:「唉喲,原來你們不會高來高去的功夫?你們不會上屋啊!」

『嘭』的一聲槍響,一名瘦削漢子揮劍劈開半棟小樓的同時,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柄大口徑手槍,衝著嘴賤的大黑狗就是一槍。

大黑狗猛地一低頭,一發帶著刺目紅光的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頂瓜皮飛過。

子彈上帶著可怕的高溫,大黑狗一溜兒毛發直接燃燒起來,燙得他『吱嘎』亂叫,再也不敢浪蕩,一心一意的埋頭狂奔。

八名瘦削漢子紛紛掏出槍械,衝著在屋頂上狂奔的刑天鯉和大黑狗就是一通亂打。密集的子彈呼嘯而來,落空的子彈有打在小樓上的,當即就爆成了一團人頭大小的火焰。

伴隨著白磷燃燒的刺鼻氣味,刑天鯉身後,大片樓房中彈燃燒。

有些噴濺狀的火焰落在了街道上的東雲人身上,當即引燃了他們的身體。任憑他們哭喊,打滾,火焰隻是瘋狂燃燒;有人端了水潑在這些倒黴蛋身上,火勢反而更加熾烈,直接燒穿了皮肉,燒進了骨骼和內臟中。

「乖乖,這火,好歹毒!」大黑狗看到下方街道上那些倒黴蛋的慘狀,不由得吐舌頭驚呼。

刑天鯉眼角亂跳。

這是白磷彈罷?牲口啊,至於麽?

正經人,挨一發子彈也就離死不遠了,你們至於在子彈上,玩這種毫無人性的花活麽?

奔走了數裡地,刑天鯉猛地轉向南方。

在他身後,數裡長的街道已經變成了一條火龍,夜間的江風呼嘯,火勢正在快速的蔓延,伴隨著無數東雲人淒厲的哭喊聲,附近的好幾條街道都已經燃起了火頭。

八名瘦削漢子依舊緊追不舍。

在他們後方,那少女駕駛著汽車,帶著兩輛無人駕駛的汽車,不緊不慢的跟了上來。

刑天鯉回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真是,一點偽裝都懶得做啊,這群家夥——那兩輛汽車,真的是沒有人駕駛。

刑天鯉的眼角亂抽搐,這群家夥,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個大玉朝,越發讓人看不懂了!

完全看不懂啊!

前方出現了大片整齊的營房,磚木混搭的營房整整齊齊的綿延開好幾裡地,在營房的南麵,碼頭棧橋旁,停靠著三十幾條大小不一的鐵甲艦。借著明麗的月光,可以看到,那些鐵甲艦中,赫然有著一條長度超過六十丈,排水量當在萬噸以上的主力艦。

這裡就是東雲人在平海城最大的駐軍營地,東雲人在這裡駐紮了兩萬陸軍士兵,五千海軍陸戰隊。

但是根據英吉士東國調查室的情報,東雲人在這裡的倉庫中,囤積了起碼可以武裝二十萬人的槍械彈藥。隻要需要,他們隨時可以徵召足夠數量的浪人,武裝出一支規模驚人的軍隊。

東雲人聚居區和軍隊營房之間,並沒有特意的留出間隔來,普通的民宅和營房之間,隻隔了一圈高不過六尺的木柵欄。

這個高度,對於東雲人來說難以逾越,但是對刑天鯉麽,他輕輕鬆鬆就跳了過去。

剛剛越過木柵欄,人還在空中,身後的小樓就被數十發白磷彈引燃,八名瘦削漢子突煙冒火,揮動著長劍衝出而出。

刑天鯉突然問大黑狗:「如果我要封侯,容易麽?」

大黑狗瞪大眼睛,一臉驚駭的看著刑天鯉:「啥?」

刑天鯉落地,向前疾奔了兩步,反手朝著身後十幾丈外的八個瘦削男子丟了一顆手雷:「我是說,我要封侯。現在大玉朝,封侯,難麽?」

大黑狗拚命的眨巴著眼睛,嚷嚷道:「焚族太祖大誥,非軍功,不封爵。現在大玉朝,嗬嗬,海晏河清,國泰平安,已然是馬放南山,刀槍入庫,你上哪裡去混軍功?」

刑天鯉呼出了一口氣,輕輕的點了點頭。

軍功,就能封侯麽?

嗯,他不會故意挑起戰爭,但是大玉朝這般鬼模樣,戰爭還會遠麽?

大黑狗緊跑了兩步,大聲問道:「乾哈突然問這個?」

刑天鯉通天妙竹反手揮出,『嗆琅』聲中,兩名瘦削男子已經攻到了身後,利劍連劈,頃刻間就是數十劍,巨力震蕩,震得刑天鯉手臂酸脹,隻能驟然加速,卸掉了那可怕的力道。

他很認真的對大黑狗說道:「道爺小時候,娘說,希望道爺學道爺親爹那般,建功立業,她希望我能封侯!這是道爺親娘的意願,這份因果,必須要了結!」

大黑狗『嗷嗷』怪叫,兩名瘦削漢子追到了他身後,劍芒如飛瀑一般席卷而下,大黑狗差點沒被一劍劈掉了尾巴。他氣急敗壞的咒罵了幾句,也猛地提高了速度,向前狂竄了十幾丈。

「學你親爹一般建功立業?你爹貴姓?」

刑天鯉轉過身去,左手五指雷光一閃,一道純正的道家掌心雷脫手飛出。碗口粗細的雷光閃爍,一名瘦削男子悶哼一聲,被雷霆轟飛了七八丈遠,但是剛剛落地,就宛如彈簧一般一躍而起,繼續衝殺了過來。

「乾!雷法!」大黑狗怒道:「小子,節省點,沒看到老子差點沒被劈死,都舍不得用法術麽?這年月,屎好吃,法力難掙啊!你爹貴姓?」

刑天鯉微笑:「遲早你會知道的!」

一人一狗向前狂奔,一路直奔停靠在碼頭上,那條最大的東雲主力艦。

之前東雲聚居區燃起大火的時候,軍營裡的東雲哨兵已經拉響了警報。

刑天鯉和大黑狗跳牆闖入軍營的時候,遠近一排排軍營中,大群土撥鼠一樣的東雲士兵,已經亂糟糟的衝了出來,一些中下層的軍官,正揮動著鞭子,宛如驅趕牲口一樣放肆鞭撻,瘋狂的叫罵,勒令士兵們列陣。

這些東雲士兵還在亂糟糟的列隊呢,刑天鯉和大黑狗已經從亂糟糟的人群中竄了過去。

八名瘦削漢子呼嘯而來,他們可不管這些東雲人的死活,他們以極高的速度,蠻橫無比的撞入了人群,所過之處,大群大群的東雲士兵被撞得飛起,一個個骨斷筋裂,身軀扭曲變形,七竅不斷噴出大片血水。

如此向前狂奔了兩三裡地,終於有東雲人軍官發現了罪魁禍首。

刑天鯉和大黑狗都是一身黑,他們奔走時悄然無聲,在人群中也是宛如遊魚一樣靈巧奔行。而他們身後的八個瘦削漢子,身軀過於沉重的他們,跑起路來地動山搖,更是撞得無數東雲士兵亂飛。

伴隨著歇斯底裡的怒吼聲,大群東雲士兵四散開來。

附近的哨樓上,營房的屋頂上,都有東雲士兵冒了出來,手持槍械,衝著八個瘦削漢子就是一通亂打。

密集的槍聲連成了一片,無數子彈在空氣中拉出了依稀的光線。

八個瘦削漢子不閃不避,身軀不斷中彈,但是隻聽『叮叮』聲響,無數子彈命中了他們,卻沒能阻礙他們的腳步,八人依舊死死追在了刑天鯉的身後。

營房深處,有憤怒的咆哮聲響起,有人用東雲話大聲嚷嚷著什麽。

刑天鯉和大黑狗,距離那條萬噸級的主力艦隻有不到百丈之遙,一人一狗同時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刑天鯉嘶聲道:「好重的邪氣?什麽鬼玩意兒?」

大黑狗一雙狗眼閃爍著幽幽綠光,低聲道:「哪,東雲人正經的東西沒學到什麽,就喜歡玩一些不入流的旁門左道。」

刑天鯉就飛快的看了一眼大黑狗,你身為妖怪,嫌棄人家的『旁門左道』,你這話,不怎麼正經啊!

「哪一派的旁門左道?」刑天鯉從袖子裡掏出兩顆手雷丟出,命中了兩個瘦削漢子,將他們炸得倒退了五六步。

「知道祖龍秦皇麽?」大黑狗低聲嘟囔道:「祖龍的懸賞詔令中,有一個叫做徐福的方士,就是逃去了東雲,藏在某天地絕域中,以此躲避祖龍追殺。」

「嘖,這廝不是個善茬兒,東雲人就是他豢養的奴隸。他傳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法門給這些島奴,雖然是旁門左道,可實在是不好對付!」

大黑狗極其嚴肅的告誡刑天鯉:「尤其是天地末法,這些旁門左道,反而能大行其道。不小心,是會死人的!」

就在大黑狗的告誡聲中,兩樣邪物從東雲人的營房深處行了出來。

一具青銅甲胄,看樣式,就和刑天鯉前世在祖龍陵見過的秦俑相似,甲胄中不見人體,隻有濃鬱的黑氣在翻滾,在湧動,不時傳出無數男女老少淒厲的哭喊聲。

刑天鯉神魂稍稍和那青銅甲胄碰了碰,就急忙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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