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降維打擊(下)(1 / 1)

第7章 降維打擊(下)

前院堂屋中,李魁勝喝著茶,給刑天鯉詳細說了這幾天的事情。

「吃虧了!」李魁勝苦笑。

他是小龍湫鎮的巡檢,他將罪證確鑿的殺人匪徒送去大龍湫縣城,交接的人,還是有同袍之誼,更是一起做買賣的老兄弟,大龍湫縣的縣尉胡連。

胡連也親自帶著縣兵丶衙役,配合李魁勝緝捕孫老大背後的人。

「沒抓到?」刑天鯉問他。

「抓到了!」李魁勝有點尷尬的看著刑天鯉:「你老叔兒幾個,以前都是打打殺殺的漢子嘛,純漢子,直腸子,以為抓到人,定了罪,錄了口供,往大牢裡一丟,就太平了。縣城大牢,是你胡叔兒的地盤,隻要人在咱們手中,想怎麽拿捏,不就怎麽拿捏麽?老叔兒和你胡叔兒也有一陣子沒見了,就跑去,咳咳!」

「青樓聽曲?」刑天鯉很理解的點了點頭:「風雅之事!」

李魁勝的臉色越發的狼狽:「我們正在聽曲喝酒,嗯,純喝酒,純聽曲,咱們都是正經人,嗯,大牢裡的那群醃臢貨色,被人放了。」

「你還挨揍了!」刑天鯉輕輕問他:「挨的縣衙的板子?」

李魁勝端起茶盞,一飲而儘:「他們反告你老叔兒栽贓陷害。」

刑天鯉沉聲道:「我在黑鬆林裡抓的那些個,可是罪證確鑿!」

又是一通破口大罵,李魁勝惱怒道:「那些個,全都死在了大牢裡,這就死無對證了不是。在四海老客棧抓的那幾個,老叔兒還真是第一次見他們,明麵上身份都是正經的客商,在大龍湫縣收蠶絲的。那些個活口死了,他們反咬咱們栽贓嫁禍。」

李魁勝咬著牙,冷聲道:「你胡叔兒差點在縣衙大堂上拔刀,嚇住了那蠢貨縣令,你老叔兒這才『僅僅挨了二十大板』。嘖嘖,這板子,可真夠沉的,要不是老子身板結實,你胡叔兒的傷藥厲害,老子這會兒還趴在床上呢。」

指天畫地的罵了幾句粗口,李魁勝又嘟囔了幾句,諸如『還好老子也有後台啊』,『大龍湫縣令還管不到這小小巡檢司』,『想要動老子沒這麽容易』之類。

刑天鯉端起茶壺,給李魁勝倒了一杯茶。

李魁勝輕歎道:「咱們這票老兄弟,和他們,不是一路人。咱們走的官道,正行,雖然做點走私的買賣,偶爾也幫人看看場子,平平事,偶爾也殺殺人,放放火,咱們骨子裡還都是正經好人。」

「他們麽,這些年,聽聞他們組了個教派,叫做白蓮教的。」

「暗設香堂,秘密傳教,糊弄一些愚婦蠢男,整日裡神神道道的,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麽勾當。咱們爺們,能和他們混一塊麽?這不是自己往茅坑裡跳呢?」

刑天鯉剛剛喝了一口茶,差點沒把茶水噴李魁勝臉上——白蓮教?伱確定是叫做這個名字?這個教派,就這個名字,可不是啥正經的安分守己的東西!

難怪,李魁勝根本連一點兒情麵都不講,配合著刑天鯉對著那些家夥痛下狠手。

第二天,一大早,刑天鯉還在後園竹林中活動拳腳。

莫名的,他全身氣血熾熱,心口更有巴掌大小的一片皮膚滾杠,好似被烙鐵灼燒一般,燒得他五臟六腑都高溫繚繞,雨水潑灑在他身上,都快速化為縷縷白氣升騰。

前院傳來了極用力的敲門聲,有人在大聲的叫喚。

被氣血燒得心煩意亂的刑天鯉拎著細竹竿,『噠噠』走到了前院,就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大聲訓斥:「李巡檢,你還能不能安靖小龍湫鎮?還能不能維護這裡的安寧?呐,你的巡檢司,都被人給炸了,你這個巡檢,做得可真是好呀!」

刑天鯉上前幾步,將說話那人納入了『視野』。

乾瘦,矮小,好似一隻老鼠精,偏偏穿著大玉朝低級官員的常服,腦門剃得溜光的他,腦殼後麵還拖著三條小手指粗細,兩尺多長的小銅錢辮子。

大玉朝祖製。

刮光腦殼,腦後帶辮子,這是正兒八經的祖宗規矩。按照身份高低,皇帝九條辮子,宗室七條辮子,勳貴五條辮子,官員三條辮子,尋常黔首百姓,隻有一條辮子。

眼前這人拖著三條小辮,可見是個官身。

在這廝身邊,一左一右,杵著兩個身高五尺多些的漢子,他們身穿深褐色號衣,胸前有一個明晃晃亮瞎人眼睛的紅色圓圈,正中寫了一個端端正正,海碗大小的『兵』字!

刑天鯉很認真的衝著這兩人胸口大字打量了許久。

很好,褐色背景,紅色圓圈,這是生怕人不好瞄準,刻意在胸膛上畫的一個靶子!

這兩人,就應該是正經的大龍湫縣的縣兵了吧?

看他們骨瘦如柴,站在一旁不斷打嗬欠的模樣,刑天鯉很好奇他們能有多少戰力。

李魁勝罵罵咧咧的行了上來,衝著那枯瘦官兒就是一通嚷嚷:「耶,耶,耶,馬縣丞,哪個狗入的給你說,咱的巡檢司衙門被炸了?誰?」

馬縣丞昂起了頭,正待開口,刑天鯉在一旁輕描淡寫的補了一刀:「這位大人可想好了,咱們小龍湫鎮的巡檢司,是房屋太破舊了,咱老叔兒日常辦公,覺得憋悶,所以乾脆一把火燒了,準備蓋新的衙門。」

馬縣丞愕然瞪大了眼睛,他頗為驚詫的看著刑天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眸子『嘰裡咕嚕』的亂轉,似乎在懷疑,看上去如此麵嫩的刑天鯉,怎麽就能這麽開口說瞎話呢?

「你們巡檢司衙門,是被匪人炸了!」馬縣丞提高了一個調門。

「自家拆的。」刑天鯉笑得燦爛。不管這馬縣丞一大早的跑來做什麽,反正,不能按照對方劃出的道去走,瞎攪和都得把這水給攪渾了。

「炸得!」馬縣丞扯著嗓子尖叫。

「自家拆的。」刑天鯉溫言細語的說道:「先是一把火燒乾淨了,然後清理了土方,挖了一個好大的基坑出來,正在找高手匠人準備動工建房呢。」

「你們小龍湫鎮巡檢司衙門,三年前剛修的新房!」馬縣丞幾乎要跳腳了:「你們無力平定地方,讓匪人闖入巡檢司衙門,安置了炸藥,將你們整個衙門炸飛了!」

「如果我們巡檢司衙門是被炸毀的……您對前因後果如此了解,莫非您是同黨?」刑天鯉口風一轉,聲音變得極其冷厲:「您說我們挨了炸,誰給您說的?讓他出來,道爺我倒是想要知道,他是從哪裡知道這個消息的?」

「他是我們小龍湫鎮的人麽?」

「他是什麽時候給你報的信?」

「你一大早就能趕到這裡,難不成,他還是昨天連夜過的湖?唉,老叔兒,昨夜咱們碼頭上,有船離開碼頭麽?」

李魁勝眉開眼笑的大聲嚷嚷:「對哦,咱家大侄兒說得對。馬縣丞,你一大早的跑到老子家裡來逼逼歪歪的,誰給你說的咱們挨炸了?」

「讓他給老子滾出來,看老子把他滿肚子的牛黃馬寶全給捏碎嘍!」

嚷嚷聲中,李魁勝滿嘴巴的唾沫星子都噴在了馬縣丞臉上,響亮的嗓音更是震得他耳膜生痛。

馬縣丞眼珠亂轉。

麵對語調平淡,卻暗藏刀光劍影的刑天鯉,麵對蠻橫魯莽,當麵喊打喊殺的李魁勝,馬縣丞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嗓音略有點顫悠:「好,好,好,好得很。李魁勝,你厲害,你牛逼,本官管不了你!」

「隻不過,你前兩天還在縣城裡胡亂抓人,肆意的栽贓嫁禍。昨兒個,連自家的巡檢司衙門都護不住。你讓本官,讓縣令大人,怎麽放心哪?」

李魁勝還要嚷嚷,刑天鯉上前兩步,沉聲道:「馬縣丞這話裡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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