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車。”寧媛睡飽後精神頭十足,語氣也輕快了不少。阿恒放下雜誌,起身伸了個懶腰,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說小寧啊,你這天天往四叔那破店跑,到底圖啥?那老頭兒刁鑽,你還能從他那摳出金子來不成?”寧媛笑著戳她腦門:“不去彆人手裡扣金子,在家裡發黴啊。”阿恒一聽,麻溜地爬起來。好不容易讓小寧精神好點,她想乾嘛,就陪著吧!兩人離開寧家淺水灣的彆墅,阿恒發動了車子,一路朝著四叔的古董店開去。四叔的店還是老樣子,門口擺著幾個缺胳膊少腿的兵馬俑,店內一股子黴味兒。剛點完香火供關四爺,老舊的屋子裡彌漫著檀香煙火味。小老頭正斜躺在太師椅上,手裡盤著兩顆核桃。見寧媛進來,小老頭眼皮都沒抬一下,隻冷哼——“百厭星,你這丫頭怎麼又來了?我這小店都快被你踏破門檻了,也不見你買什麼值錢玩意兒。”寧媛也不惱,徑直走到四叔對麵坐下。她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四叔,您這話說的,我這不是想您了嗎,您不是想出貨嗎?”四叔這才來了精神,坐直身子,眼睛裡精光一閃:“哦?你有人脈?什麼貨都吃得下?”“什麼貨,您倒是說說看啊。”寧媛挑了挑眉,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四叔瞅著她半天,忽然詭秘一笑,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把手裡那份報紙推到寧媛麵前,“喏,自己看。”報紙上赫然印著“法國著名博物館失竊,損失慘重,其中包括多件中國文物”的標題。寧媛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報紙上的圖片,一堆中國文物,還有幾幅敦煌壁畫赫然在列。好家夥,這老狐狸,該不是……這批黑貨是他搞的?“怎麼樣?這路子,你敢接嗎?”四叔眯著眼睛,語氣裡帶著一絲挑釁。寧媛放下報紙,似笑非笑地看向四叔:“四叔,您這胃口,還真是不小啊。怎麼,想做一回愛心人士,把這些寶貝回流內地?”四叔花白的眉毛一皺,嘀嘀咕咕:“內地窮得叮當響,拿什麼買,糧食都不夠吃!放在華人手裡,還有個盼頭,落到洋鬼子手裡,指不定哪天就給毀了。”寧媛暗自思忖,四叔既然想出手,肯定不會是想捐贈。她試探性地問道:“四叔,您不想上拍賣會?”四叔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拍賣會?老子上的多了,真以為我是土鱉?”寧媛不等他笑完,便打斷他:“我不是說地下拍賣會,而是過年開春後的晨光名媛春季慈善拍賣會,針對港府豪門。”四叔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寧媛,語氣裡帶著一絲探究:“小丫頭,你膽子不小啊,這主意,誰給你出的?”寧媛淡淡地說:“四叔,我的母親是晨光名媛會的會長。”她不靠寧家老爺子,沒說不蹭老媽的光,有資源不用王八蛋!四叔冷冷地睨著她,忽然古怪地叼著煙嘴笑了,像是看著跳梁小醜一般,吐出一口煙圈,嘲諷道——“呦,在這兒跟我顯擺呢?窮人乍富就是這樣,小家子氣。”他那張老臉像泡在渾水裡的老樹根,溝壑縱橫,透著股子刻薄勁兒。阿恒一聽,火氣蹭地一下就上來了,擼起袖子就開罵_“你這死老頭,嘴巴怎麼這麼臭!小寧好心幫你出貨,你倒在這兒酸上了,你個老棺材瓤子……”話音剛落,四叔作勢就要把手裡的核桃朝著阿恒腦門砸過去。這老頭兒,彆的本事沒有,砸人腦門倒是百發百中。寧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阿恒的胳膊,把她拽了回來。她目光清冷地看向四叔,語氣波瀾不驚——“四叔,阿恒這次沒說錯。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麼對所有的有錢人充滿敵意,但做買賣,在商言商,何必把路走窄呢?”四叔重重地哼了一聲,把核桃往桌上一摔,震得茶杯都跟著晃了晃——“有錢人最壞!不壞怎麼做原始積累?你們寧家當初不就是霸占了盛家的資產才有今日的發達嗎?!”寧媛看著四叔那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眼神裡閃過一絲異樣,試探性地問道:“四叔,您……是盛家後人?”四叔猛地一僵,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眼神閃爍不定,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不是!”寧媛心中疑竇叢生,這四叔的反應,未免也太過激烈了些。如果隻是單純的仇富,又何必如此激動?還是隻針對寧家生氣?她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四叔,您彆激動,我就是隨口問問。既然您不想走拍賣會這條路,那您打算怎麼出手?總不能一直捂在手裡吧,這燙手山芋,捂久了可是要出事的。”四叔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老子的貨,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用不著你操心!”寧媛平靜地說:“四叔,您這批貨要是走地下拍賣會,可靠的買家肯定壓價壓得您老牙都得掉。”“不可靠的買家,指不定轉頭就賣給外國人。到時候,您老辛苦一趟,錢沒撈著多少,還惹一身騷。”四叔冷笑一聲,吐出一口煙圈,煙霧繚繞中,他那張老臉更顯陰沉——“地下拍賣你以為沒肥羊?老子認識的土豪多了去了!再說了,這批貨進了明麵上的拍賣會,萬一被國外那幫孫子盯上,老子不是自投羅網嗎?”寧媛涼涼地說:“這就不必四叔您擔心了,自然有我這個中介掮客在,您隻管確保貨沒問題就行。”四叔眯起眼睛,像一隻老狐狸般審視著寧媛。他吧嗒吧嗒地抽著煙,半晌才開口——“行,老子就信你這丫頭一次。不過,要是出了岔子,哼哼……”他沒把話說完,但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寧媛笑了笑:“四叔,您放心,我辦事,您還不放心嗎?但是傭金我的必須按照正常的點數走,不會多拿您一分錢,但也不能少一分錢。”四叔翻了個白眼,嘟囔道:“少跟老子來這套,事辦妥了,自然有錢收。”他又上下打量了寧媛一番,忽然陰惻惻地笑道——“小丫頭,你膽子也真夠肥的,一個人敢到處走社會,就不怕被綁架?連你大哥寧秉宇和你三哥都被綁架過,你一個女孩子,嘖嘖……”寧媛神色不變,淡淡地說:“綁架?那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她語氣雖然平靜,但眼神中卻透出一股狠厲,讓四叔不禁心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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