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她即將回到那個紙醉金迷的世界,那個本該屬於她的世界。
而自己卻不能以一個丈夫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邊……
榮昭南閉了閉眼,猛吸一口煙。
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苦澀而辛辣,卻奇異地讓他焦躁的情緒得到了一絲緩解。
榮昭南緩緩吐出一團煙霧,沉默地看著滬上晦暗的夜晚。
寧秉宇的話,像一根細小的刺,紮到那些他刻意不去想、不去觸碰的擔憂。
“港府和內地完全不同的社會風氣,你真以為那些人會在乎她結過婚?甚至因為她回歸寧家,就默認她單身,畢竟,誰會覺得寧家會接受一個內地的……糟糠女婿呢?”
是啊,誰會接受呢?
他上次去港府的時候,親見過那個花花世界,比他少年時在國外見到的更紙醉金迷,更發達。
他回到內地這些年,外麵的世界已經翻天覆地!
那些港府的公子哥兒們,哪個不是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哪個不是揮金如土、出手闊綽?
寧媛現在是港府寧家唯的真千金,是豪門大小姐。而他呢?
榮昭南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他這個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太歲”,在那些豪門資本家眼中,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內地“窮酸”罷了。
他一個月才多少工資,連老頭子的工資都不如寧秉宇養的一匹馬每月草料價格貴。
買不起那些夫人小姐的一套化妝品。
“嗬……”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將煙蒂狠狠地摁滅在旁邊的煙灰缸裡,仿佛要將心頭那股煩悶和不安也一並碾碎。
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藏著無數的暗湧。
榮昭南再次點了一根煙。
他現在身份特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複正常,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邊。
他不能把寧媛牽扯進這些危險的旋渦裡,也不能承受因為自己再給她帶來的任何傷害。
向家兄弟的事情,不能再重演!
“阿南?你怎麼在這裡?”
榮昭南心頭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將手中的香煙捏滅在欄杆上,扔了出去。
同時揮了揮手,驅散空氣中還沒來得及散去的煙味。
他轉過身,就看到寧媛站在不遠處,清澈的雙眸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像是綴滿了星辰。
“你怎麼出來了?”榮昭南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問。
“我哥說你出來了,我來找你呀。”寧媛走到他麵前。
她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敏銳地聞道了煙味。
寧媛微微蹙眉,他在抽煙?
她有些納悶:“怎麼,最近有什麼很心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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