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媛洗完手一看,桌子上擺著一疊蒜苔炒臘肉,一疊豬油渣炒空心菜,一鍋紅薯粥。

“吃吧。”榮昭南給她遞了筷子。寧媛接過碗筷,扒拉了幾口飯菜。

蒜子空心菜炒得很嫩,蒜苔臘肉很香。

她忍不住感慨:“你做飯真不錯,我以為你不會做飯呢。”

平時都是她負責做飯,他負責收拾灶台和洗碗。

榮昭南看著她吃得一臉滿足,扯了扯唇角:“以前在部隊跟著炊事班大廚學的,那大廚以前是江南會賓樓的大廚。”

他其實嘴很挑,但是在部隊和這個年代,能吃飽就很好了。

寧媛忽然想起什麼,趕緊起身去把背簍筐打開,從裡麵弄了一個油脂包著的東西。

她把油紙打開,露出裡麵半隻燒雞:“光顧著打架吃飯,差點忘了,我在縣城買的,還有點熱乎勁,快吃。”

榮昭南看著噴香的燒雞,又看了向寧媛:“看樣子今天臘肉賣得不錯。”

不然小特務哪會舍得買燒雞。

寧媛一聽就把貼身的荷包拿出來,往桌上一擺:“四十塊錢加上二十五斤全國糧票,五斤省糧票和五斤點心票呢!”

加上之前二十二斤市糧票、十二尺布票和五斤油票,一斤點心票,她現在手裡寬裕得多了。

真是翻身農奴把歌唱,她在村裡都算中等人家了。

“我用了一些票,背了二十斤糧食和半個燒雞,還有一些蘇打餅回來,咱們每周至少都能吃上一頓大米飯了。”寧媛彎著大眼睛,笑得感慨萬千。

她天天吃紅薯粥,吃得要吐了,還老放屁。

現在起碼改善下主食,而且蘇打餅雖然沒有上海萬年青餅乾好吃,可也是現在的高檔零食。

偶爾拿來填肚子救急,就很方便。

榮昭南看著全國糧票,若有所思:“你去哪裡換的全國糧票,黑市嗎?”

這東西得正式職工出差才會拿得到,有的人可不多。

寧媛搖頭,一邊吃飯,一邊有些小得意:“我找了個好門路,咱們以後的臘肉能賣到縣招待所,票是招待所的人給的。”

榮昭南很意外地看著麵前的姑娘:“你還有這本事。”

寧媛挺起胸口,板著臉:“呐呐呐……榮昭南同誌,你這是小看人啊,什麼叫我還有這本事,婦女能頂半邊天呢!”

榮昭南按了按眼鏡,彎了下薄唇:“是,寧媛同誌教訓得對,我思想覺悟低了。”

寧媛憋不住笑,端著碗,一下笑了出來:“撲哧,想不到榮昭南同誌還這麼幽默呢。”

榮大佬年輕的時候,也不是一直都高冷嚴肅又難接近的。

說著,她忽然伸手取下榮昭南的眼鏡:“不要戴這個眼鏡了,有一邊鏡片壞了,小心玻璃會紮眼睛,下回我進城給你買個新的眼鏡。”

賺到的錢有他的一半呢!

榮昭南一愣,隻感覺她纖細的手指無意蹭過自己的臉側,取下了自己的眼鏡。

麵前的姑娘的語氣和笑容,讓他幾乎生出一種奇異的錯覺,他們仿佛是一對真正的小夫妻。

榮昭南端起碗筷,無所謂地說:“沒關係的,我不近視。”

寧媛一愣,看著自己手裡的破眼鏡,才發現原來是平光鏡。

她忽然明白,這個眼鏡原來真的純粹就是他遮掩自己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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