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中,幾名出城請降的齊軍將領俯首深拜於李泰麵前,一再申明他們早有歸義投降之心,無奈為城中主將韓祖念所阻,終於今日將韓祖念捆縛出降。

李泰一邊聽著這些人的講述,一邊微笑著安撫嘉勉一番,旋即便又讓人將那敵將韓祖念引入大帳中來。

韓祖念是被抬進帳中,手腳都被緊緊的捆縛起來,乍一望去仿佛一個粽子一般。李泰看到這一幕後也不免一樂,隻看此人被捆成這個樣子,可見下手者心裡是多多少少帶了一點私人恩怨,並不是單純的為了限製其行動。

韓祖念剛才被張保洛嚇了一跳,旋即才又意識到自己已經淪為了階下囚,隻不過一時間還未習慣這一身份際遇的變化,接著便又被抬入了大帳中,因為身軀仍被緊緊捆縛住,隻能吃力的勉強活動脖頸抬起頭來,當見到端坐帳中一名雍容英武的戎裝之人,這才略顯遲疑的說道:「足下丶足下便是魏國李大丞相?」

李泰聞言後微笑著點點頭,然後示意卒員入前給韓祖念鬆綁,同時口中沉聲道:「聽城中來投的幾位歸義之士進告,城中軍民多有尚義求附之心,唯獨韓某仍然頑固執惡,不肯出降。今既入我帳中,你又有何話可說?」

韓祖念被鬆綁之後,手腳仍有些麻痹疼痛,聽到這話後便瞥了兩眼那幾名部將,旋即便頓首作拜於帳中,口中則說道:「某雖不才,舊於本國亦頗有戎功。今據堅城以固守,本是有所憑恃,卻不料仍然不免處處受製,原來前與交戰者竟是李大丞相!

大丞相威名傳揚宇內丶人皆久仰,吾國諸多名王大將皆飲恨李大丞相馬前,某竟為大丞相所執,雖敗猶榮。身受王命守衛邊疆,自當奮勇死國丶不畏強敵,方是本分。唯大丞相身攜天命,來罰頑愚,竟然不能趨迎來拜,確是有罪。懇請大丞相恤此無知愚昧之徒,仁義賜活!」

李泰本以為按照這韓祖念之前的態度和做法,多多少少還會硬氣一些,卻不想開口又是滑跪,不免略感意外。

但這態度無疑讓他頗感滿意,於是便又笑語道:「韓將軍有此見識,倒也不可謂為頑愚。但是抗拒至今,多害城人性命,的確是讓人惋惜。」

「罪徒慚愧,敬請大丞相賜罰!唯乞留此殘命,能為大丞相效力抵罪!」

韓祖念見李泰的態度有所轉變,連忙又再作深拜,態度越發懇切的求活乞饒,旋即便又回望將他縛來請降的幾名部將說道:「罪徒雖然不才,但但也絕非全無感懷道義之念,欲出還念舊恩,難能痛下決斷。是以此諸徒卒雖然早露出降之兆,罪徒仍然未以為罪,憐憫不殺,言雖誡之,實則縱之,才令此諸人得以行事。」

那幾名降將聽到這話後,臉色自是變得頗為難看,不過他們也不好直接發聲反駁,表示根本沒有這麽一回事,於是隻能悶聲附和。

李泰聽到這話後更是大樂,便也沒有再繼續刁難對方,抬手示意他起身入席對答,接著便問起其人所掌握的軍事機密。

韓祖念見性命似乎是保住了,心內自然暗暗鬆了一口氣,對於李泰的問題自然也都不敢隱瞞,忙不迭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都講述一番。

義寧郡當地自是沒有什麽好說的,兵力幾乎都聚集在義寧城中,隨著義寧城守軍請降,境內便再也沒有值得正視的抵抗力量。

但是自義寧城向北,經孤遠城東去便可抵達烏蘇。烏蘇即是古閼與,趙國名將趙奢曾經於此大破秦軍。烏蘇所在通於漳水,漳水穿太行山而出,便形成了滏口陘,故而烏蘇也是連接河北的重要通道。

同時烏蘇向北可循濁漳水丶遼水等諸川穀穿越太行山西麓,與晉陽向聯係。而這一條通道,也是在雀鼠穀丶千裡徑皆遭封堵之後,晉陽人馬能夠繞道經統軍川抵達晉州的一條路線,隻不過路線蜿蜒曲折,非常的難以行走,若非萬不得已,很少會采用這一條路線。

自義寧城向南,可以翻越太嶽山餘脈發鳩山缺口東去,抵達上黨地區的屯留。而屯留便是長治盆地的腹心所在,也是大隊人馬由東入西丶在進入綿長的山嶺道路之前重要的補給地。

韓祖念作為義寧城守將,所交代的自然不隻是這些最基本的地理訊息。他對於各處齊軍兵力布置同樣所知不少,烏蘇鎮所安置的六鎮鎮民較之義寧還要更多一些,因此烏蘇同樣駐紮了數量不少的軍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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