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連日來的攻城交戰,晉州城外已經變了很大的模樣。除了築造得更加牢固厚實的長圍之外,城西還有一條長長的溝壑從城牆下連接到汾水中,同時城東一座土山已經堆得與城牆等高了。

時下已經是仲夏時節,汾水本該迎來汛期,但是今年的氣候異常的炎熱少雨,汾水的水流量也並沒有明顯的增多,使得穿渠引水的攻城方式收效甚微,至於修築堤壩丶引水灌城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眼下唯一比較有效的攻城方式就是從城東土山向著晉州城發起進攻,每有精銳卒眾經過一番激戰後,可以躍上敵軍城牆。儘管敵軍每次都不計代價的將城牆上的魏軍將士殺退,但本身的傷亡也在與日俱增。

在此間的攻城戰事略微陷入僵持狀態之後,李泰也並沒有一直枯守城下,他將指揮攻城的任務交給梁士彥等將領執行,而他自己則趁著這個機會實地的巡視一下周邊地區。

晉州城這裡戰事還沒有太大進展,韋孝寬在北去之後做事的效率卻是頗高,已經選好了築城的地點並且開始建造,李泰便也索性北上察望一番。當他抵達的時候,北麵一眾將領們早已經在汾水岸旁等候多時。

「此城所在當真險峻,難為你等能夠從速攻奪下來!」

當仰頭看到那建造在塬頂上的永安城時,李泰忍不住輕歎一聲,望著高樂等前鋒將士們誇讚一番。

高樂等人受此誇獎,也都不由得笑逐顏開,趁著引領李泰登塬遊覽之際,繪聲繪色的講起他們之前攻奪城池的經過,尤其集進策與執行與一身的若乾鳳更是受到了重點的褒揚。

李泰望著隨從隊伍中一臉憨笑的若乾鳳,心內也是頗感欣慰,指著他歎聲說道:「猶記得故長樂公舊年常以邙山之役功敗垂成而深以為憾,而今少輩勇壯追銜父誌丶壯闊討賊,有此英勇事跡,足慰先人英靈!」

若乾鳳聽到這話後便又連忙叉手說道:「末將久承主上恩養教導,本就應當更加忠勤報效主上!當下所及不過賊之邊城,未入賊巢腹心,來日交戰晉陽,必更奮力殺賊!」

兩人一番對答不免因其隨同群眾的羨慕,跟隨在父親後方的賀若弼更是頻頻目視自家老子,希望他老子也能抓住機會誇一誇他的事跡,也讓唐公能夠對他另眼相看丶從而辟入三衛之中。不過賀若敦卻很沉得住氣,隻是擺手示意兒子稍安勿躁,等待合適的時機。

韋孝寬所挑選的築城地點卻並非塬壁上這座永安城,而是又向西北移出十多裡,位於高壁嶺與雞棲原之間的一片區域。

「永安城所在雖然險固,築城於此雖得守險但卻未得扼要之旨。軍駐於此進退不便,更難兼顧周邊駐防。如若逢險即戍,則繁而無要,軍無所重,一旦遭受強軍進攻,難免會被分彆擊破,難以久駐長守。」

韋孝寬作為當世第一流的塔防大師,挑選築城地點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經驗,他並沒有追求將新的城池設立在險要之處,而是一個進退得宜丶方便兼顧諸方的地點。

這座新城規模一般,周長隻在數裡,城牆已經夯造的離地數尺,有了一個城池的雛形,內裡再用左近山嶺就地取材的岩石堆砌建造起內牆與其他一些建築,在數千名將士丁役的用工之下,隻需再過數日,這座城池便可粗略建造完畢,初步滿足了駐守需求,後續可以再按照需求逐步的加以完善。

「此間造城完畢之後,便可依托於此布置防線。兩道山徑俱崎嶇難行,補給進出並不方便,不需全程駐守,沿途擇二三險要即可……」

雖然本身擅長守禦,但韋孝寬其實並不熱衷於修築城戍,尤其是對漫無目的丶逢險即守的濫修城池更是持有明確的反對態度,認為這樣做除了勞民傷財丶意義並不算大。

早在李泰到來之前,他已經實地往返雀鼠穀多次,最終隻是決定在雀鼠穀的中段靠南區域建造一座戍堡,駐兵百人左右,除了負責監視穀中動靜之外,還要負責在敵軍大舉進擊的時候焚橋而退。

因為在他看來全程駐守雀鼠穀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南北近百裡的路程,前後消息傳遞的效率非常低,而且人員消耗與補充給養的壓力非常大。

在當下戰事僅僅隻是需要將晉陽敵軍阻攔下來的情況下,沒有必要承擔這麽大的防守代價,隻需要扼守此間埠,敵軍自然難出,反倒因為長時間翻越崎嶇山道而消耗大增,到了後半段銳氣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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