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中城內,李遷哲一臉煩躁的在城主府廳堂中走來走去,周圍則坐滿了神情尷尬的諸豪族代表們。
眾人見李遷哲神情如此,心情也都頗為忐忑,各自用眼神進行交流,最終還是同李遷哲比較熟悉的羅宗義硬著頭皮站起身來說道:「之前在糖城議事完畢,我等都謹記李侯的叮囑,隻待魏國王師入境便據城舉義。隻是沒想到王師進軍如此迅猛,楊乾運徒負威名,結果竟然直接……」
「是啊,氐酋不義,枉負所托,竟然絲毫不作抵抗,直將魏軍迎入。李侯仍然未至,我等又恐鄉土受擾,所以才急奉降表。」
隨著羅宗義開口,旁邊眾人也都連連點頭附和。
向西魏大軍投降本來是已經議定之事,但這些巴西豪族們卻沒想到楊乾運這個濃眉大眼的氐酋居然比他們還不講究,直接放開劍閣便把魏軍迎入進來。
也正因此,這些本就沒有什麽鬥誌的巴西豪族們心內更慌,一方麵擔心氐人會仗著魏人聲勢前來攻擾他們鄉土,另一方麵也是覺得早投晚投都是投,提早投降可能還會因態度積極而享受更多優待。
所以他們在商討一番之後,便沒有等待李遷哲的到來,直接派人將降書送去涪水的魏軍大營中去。可是當魏軍主將在收到降書之後,又提出讓他們出人出物以助征事的要求,卻讓他們傻了眼,這才意識到投錯了對象,於是才又發生了後續一係列的變故。
羅宗義見李遷哲臉色仍然不甚好看,便又小心翼翼的說道:「我等在知事情有錯之後,便也連忙做出了補救,提出須得荊州總管府李大將軍遣員受降,我等才會獻城已投。之前隻是忙中出錯,但投誠向義之心卻是真誠不偽啊!」
李遷哲聽到這話後,心內便忍不住冷笑起來。他哪裡不清楚這些家夥心中所想,無非是覺得與其遵守之前的約定而讓自己得享遊說之功,還不如乾脆繞過自己去博取一個踴躍表現。
但是對於已經通過劍閣這一險關進入蜀中的尉遲迥大軍而言,巴西郡的投降求附也不過隻是順理成章的錦上添花而已,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繼續進攻成都。當然不會分心太多以撫慰巴西這一乾豪強們,從他們這裡抽取維持戰鬥繼續進行的人力物力才是正事。
如今他們這反反覆覆的態度,無疑是將李大將軍針對巴蜀所進行的一些前期安排給暴露了出來,對於後續的事態發展估計會有一定的惡劣影響。
李遷哲不辭辛苦的前後奔走數年之久,進行了大量的人事鋪墊,卻不想到最後該要接收勝利果實的時候因為這些巴蜀豪強的短視而生出這種麼蛾子,他心情之惡劣也可想而知。
不過眼下他也不好直接訓斥這些巴西豪強們不守信義,隻能沉聲說道:「李大將軍所遣賀若開府正率部向此而來,不日即可入城。你等且先做好接應諸事,待賀若開府入城之後,便可安排諸家親信徒眾前往穰城。閬中此間有雄軍駐守,也可確保萬全無失!」
眾人聞言後,連連點頭應是。雖然經此一事,他們也意識到入侵蜀中的西魏軍隊也並非齊心協力,內部仍有分歧和區彆,但也不敢再搞什麼小動作。
儘管駐紮在涪水的魏軍才是西魏主力,但那裡早有楊乾運叔侄傍上,而那一支大軍主將對他們巴西豪強也明顯的不夠重視。
反觀荊州李大將軍早在數年前便開始與他們進行聯絡溝通,彼此之間所進行的商貿也都公道守信,本著做生不如做熟的原則,再加上還有著霜糖工藝這一巨大的誘惑,當然還是選擇投靠李大將軍才更靠譜。
且不說閬中這裡情勢如何,涪水大營中尉遲迥在收到巴西豪強們所遞交的第二份降書後,先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在將這封降書認真閱讀完畢,又將前後線索認真梳理一番後,才漸漸想明白,臉色頓時變得陰鬱難看起來:「李伯山手腳伸的真是長啊,雖然身不能至,卻仍然不舍此功,要遣爪牙來奪!」
此番伐蜀他力爭多時,當然是希望能夠在自己手中取得一番輝煌的勝利,卻沒想到李伯山雖然坐鎮沔北丶竟早已經先一步向巴蜀滲透頗深,這自然讓尉遲迥憤懣不已。
他心內自不希望李伯山在這一場伐蜀的戰事中有太強烈的存在感,所以對於出爾反爾的巴西土豪們準備先放在一邊,等到攻定成都之後轉回頭來再狠狠將這些地頭蛇們收拾打擊一番。
不過在權衡一番之後,他還是又將楊乾運的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