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土人李顯,見過李大都督!之前不告而入但卻憾於緣淺,未能得拜大都督當麵,幸在今日有見,大都督當真卓然脫俗!」
李顯被引入堂中後,便向著堂上端坐的李泰莊重見禮道。
李泰觀其姿態如此謙恭,大不似一般土豪,於是便笑語說道:「李將軍不必多禮,我與令兄之前相見言談甚歡。之前因事滯留國中多時,未能及時歸鎮相見,累你久候,還請將軍不要介意。」
「不敢不敢……」
李顯嘴上雖然還在客氣,但內心也確實有些焦急,近來滯留荊州但也頻與家中通信,心知情況越來越危急,所以在見到李泰後,當即便想要將訴求傾吐出口。
李泰見其坐立不安的樣子,便又微笑說道:「彼此前緣也謂深刻,李將軍有什麽疾困但講無妨,如果能夠幫得上忙,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如此那便多謝大都督了,家兄曾告家人李大都督仁義無雙,所言誠是不虛!」
李顯聞言後又連忙吹捧李泰一句,然後才又說道:「我家所遭困境,其實也與之前漢水所共事業有關……」
李家雖然是安康豪族,但也還做不到一手遮天,境中仍是不乏其他豪強丶蠻部或是競爭對手,或是合作夥伴。之前漢水上貨船往來不斷,李家也因此而得獲巨利,自然也瞞不過有心之人的觀察。
到如今貨運停止下來,原本一些利益相關各方遲遲得不到分紅,難免就會心生不悅。而其他潛在的對手也都眼紅這當中的巨利和李家在安康所享有的地位勢力,因此近來鄉裡頗有暗潮湧動之勢。
李泰見其愁眉不展,便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蕭氏一族尚且不愛其國,父子相棄丶手足相殘,滅絕人倫,令人發指,仁人義士更將忠誠獻誰?難道生爾養爾的此方鄉土,就應該遭受戰亂的虐害?我欽佩捐身成仁的義士,但也同樣敬重守庇鄉土的賢良!」
李顯聽到這話後便也長歎一聲,旋即才又說道:「李大都督所言諸事,家兄亦有所感,唯今憂困諸多,並不奢望能夠高枕無憂,隻是盼著消解一樁得一樁……」
如今鄉裡情勢已經有點變幻莫測,再加上州主親自施壓下來,安康李氏可謂是上下交困。一旦這上下之間合謀起來想要瓜分他家資業,那他們一家也未必能夠扛得住。
不過安康李氏本就是他圖謀漢中的重要一環,他也並沒有直接拒絕使其失望,而是沉吟說道:「輸運一批物料隻是一樁小事罷了,若果然能夠解困當下,我當然樂於助事。
「不丶不敢,隻是事關重大,我丶我實在不敢私意決定,懇請李大都督能夠容我歸與兄長商討一番……」
但是人間溝塹,唯欲壑最是難填,割肉飼狼,我愈傷而狼愈壯,隻是飲鴆止渴,終將血肉削儘!更何況,如今南國大亂丶世道崩壞,這些異域珍貨也難免行市大損,收益大不如前。」
李顯聽到這話後便又起身作拜道:「家兄著我告請李大都督能否再輸濟一批物料南來,但能與境內鄉親籍此一批物力款好,州主即便再怎樣尊大自傲,也不敢輕觸鄉情眾願!」
李泰便又笑著說道,李顯聽到這話後又是一驚:「李大都督真丶真願同赴安康?若果真見重若斯,無論此行議成哪樣,某願從事大都督府下,必守護大都督進退安全!」
李泰在聽完李顯的陳訴後,便也露出一副深為同情的模樣歎息道:「社稷動蕩已經算是不幸,卻又逢此上下相迫的困境,外人聞此都不免深感憂困,難為賢昆仲尚能維持。令兄既然相使來見,需要我如何在旁幫助?」
如果他沒有具體攻略漢中的計劃,那麽繼續扶植安康李氏以對抗南梁派駐於此的鎮將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今計劃居然已經製定出來,再這麽做那就是多此一舉了。
他先歇息片刻將思路略作梳理,然後便又著員將襄陽的使者蔡大寶請入進來。
李泰聽到這話後又忍不住暗暗一歎,這都沒逼得快沒有活路了,想的居然還是團結鄉人以對抗州主,果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