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盧玉梅、趙涵和劉誌中分彆趕到張家莊的時候,張定康的遺體才剛剛回來。
靈堂也還在擺設布局之中。大熱天的,冰棺都還沒有運到。大熱天的,人走了,冰棺確實是急需之物。
張定康的遺體還在醫院的救護車裡,已經通過了處理,就等著冰棺運到,轉移進去,供來奔喪的人們瞻仰和吊唁。
當然,昨天晚上做壽宴的桌椅凳子之類的,都還在莊園中間場地,花園四處以及三通的樓簷下擺著呢!
負責做席的龍華大酒店方麵,隻是收拾了桌上的杯盞殘菜之類的,打算今天白天,才正式收拾一切撤場。
可哪知道呢,趕上張老爺子過世,按陽州的老規矩,三天的流水席得開。於是,這些桌椅啥的,還是原封不動了,隻是擺設一些白花什麼的,搭配著喪事的風格。
壽宴之後,馬上又是喪宴。酒店方麵做生意的,無可厚非。但張家人的內心,則是無比鬱悶的,說出去都感覺丟人似的。
最關鍵的是,老爺子活著,那就是陽州官場上的活化石,是張家一筆巨額的財富。
老爺子走了之後,有些關係,多少還是會有些淡了。他活著,重要的事件要是出個麵,或者打個電話,官場上、生意場上,人家多少還得給幾分薄麵,過得去就行了,對於張家及張家的嫡係力量也是有利的。
想想那時候,到處都是過年過節上墳禁燒紙放炮什麼的,鬨出的事情也不少吧?張老爺子到省城去鬨一趟,陽州該燒還燒,該放炮還放,說明什麼?一是省城的領導們,也真不好跟八十幾歲的老人爭來扯去、強行鋪開執行;同時,老人在,麵子就在的。老人走了,麵子就真的淡了些……
老人沒了,張家損失巨額的政治財富,這才是鬱悶、悲傷的根源。
劉誌中三人趕到的時候,張正昌和張宏陽也正在指揮著布置靈堂,在安排著送什麼香蠟紙錢之類的。
張家的喪事無小事,老爺子89歲走了這也是喜喪,當然要大辦特辦。離退休的和在任的陽州地方上各級與張家有關係的黨政官員、各機關團體、各屆群眾肯定都要來的。
這隆重的喪事,的確是會很費神的。
張家父子都驚愣住了,沒想到趙家人先到了。
這時候,連張正龍、張月杏這些張家骨乾直係的力量,都還沒過來,還在路上趕著呢!
張家父子還是停下手裡的活,過來迎接一下。
此時,父子倆已經披麻戴孝的裝扮上了,表情嚴肅而悲傷。
過來的時候,張正昌還是主動道:“親家母,涵涵,你們過來了啊!辛苦了!”
張宏陽也陪在父親身邊,點點頭,很客氣道:“媽過來了啊,謝謝您了。老婆,回來了啊,謝謝你了。爺爺的喪事,還得老婆陪著我,我們一起幫著張家辦個風風光光啊!”
瞅瞅,這對父子,明麵上隻給盧玉梅和趙涵打招呼,對於她們身後跟著的劉誌中,是不聞不問,如同空氣一樣無視了。
盧玉梅和趙涵當場心裡不大舒服,暗說張家父子怎麼這樣呢?
可表麵上,盧玉梅還得點點頭,和趙涵都客套兩句。
盧玉梅說什麼節哀順便啊親家公,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盧玉梅沒二話,能搭把手就一定幫上。
趙涵也沒擲地有聲,隻是說這是她的義務,為爺爺披麻戴孝是應該的。
劉誌中被晾在了那裡,暗自驚呼:講究!真是一對父子講究人啊!這麼不識禮數嗎?老子好歹也是奔喪而來的!要不然,這會兒該帶著丈母娘和大姨子在去瀟灑的路上了。
就在這時候,劉誌中也算是看在情理之上,想客氣兩句,表示節哀順便,萬分悲痛,感同身受,自己可以幫忙,把喪事辦得更順利順意。
結果他剛剛叫了一聲張書記,張正昌便對他道:“劉秘書,感謝你的到來。宏陽有話給你說,你倆一邊兒說去吧!”
劉誌中愣了一下,看向了張宏陽。
張宏陽一臉的嚴肅,輕輕的推了一下眼鏡腿兒,對他點點頭,“走吧劉秘書,這話真得我倆單獨講。”
盧玉梅和趙涵心裡有些疑惑,但也不好發什麼問。這種時候,張宏陽好歹算主人家之一,主家為大,客隨主便。
於是,母女倆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張宏陽帶著劉誌中,穿過花園的綠樹林子,到了那邊的中·央大噴泉池子那裡站定了,也不知道會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