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教訓

「啊——!!!」

淒厲的慘叫響徹了整個大殿,凝聚在薇薇安指尖的血痂頃刻間散成了鏽色的青煙。

沐浴在聖光之中的她就像一頭紮進火盆裡的蝙蝠,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膚都在燃燒,甚至冒出了滋滋的黑煙。

那種痛苦無法用語言描述。

如果說一般亡靈或者惡魔所受的折磨是一千萬根針從皮膚刺入骨髓的痛苦,那麽同為亡靈與惡魔的她所承受的便是一億根針貫穿了全身的每一個神經元。

那炙熱的光芒仿佛灼燒到了靈魂的深處。

很快倒在地上的薇薇安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隻能張著嘴無聲哀嚎,蜷縮成一團努力將自己縮得更小。

那寫滿殺意與淩厲的眼神已經從她血紅色的瞳孔裡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有恐懼與求饒。

羅炎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綻放在杖尖的聖光就如同握在審判天使手中的長劍一樣。

他必須承認,這有點BT。

被「活烤」的畢竟是他半個親妹。

不過也正是因此,羅炎沒有一丁點兒放水的打算,反而加大了手中魔杖輸出的力度。

他得給她一個足夠深刻的教訓。

他要將恐懼刻在她靈魂深處。

否則她下次還敢!

「靈魂汲取!」

駕馭著聖光的同時,羅炎激活了莉莉絲教授送給他的黃金級魔導器,將薇薇安僅剩不多的魔力也一並抽離。

那似乎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沐浴在聖光之中的她身上不再冒出黑煙,喉嚨裡也再無法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以至於就連那恐懼和求饒的神采,都漸漸從那紅寶石一般的眸子裡黯淡了光芒。

如果按照人類牧師的標準,那便是淨化成功了,蜷縮在陰影之下的隻是一名普通的少女,再也沒有了為非作歹的邪能。

但如果按照地獄的標準來講……

她離死不遠了。

羅炎停止了施展聖光魔法,從懷中取出一隻藍瓶喝了一半,隨後遞到那褪色的瞳孔前晃了晃。

「想要嗎?」

那紅寶石般的眸子漸漸煥發了一絲光亮。

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薇薇安拚儘全力的動了動腦袋,喉嚨裡發出乾枯沙啞的聲音,努力抬起的臉上寫滿了渴望。

「要……」

「聲音太小,我聽不見。」

羅炎冷笑了一聲,手中的試管微微傾斜,當著她的麵,將那藍色的液體倒在了地上。

嘀嗒——

此時此刻的薇薇安已經連意識都不再清醒,視線更是模糊不清,哪裡還顧得上什麽大小姐的形象。

她就像暈倒在沙漠中的旅人,眼中隻剩下那一汪泉水,從黑暗中一閃而逝,落在了被烤焦的沙礫上。

不——

眼看著那一汪泉水就要消失在臟汙地板的裂縫中,她奮力挪動著纖細的胳膊和腿,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拚命地舔舐著那最後一汪甘泉,想在它消失之前多喝一點。

然而沒等她做完這件事情,一隻手忽然拎住了她的後頸,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

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那隻手將她按在了冰冷的花崗岩牆壁上,隨後將一隻銀質的項圈扣在了她脖子上。

剛剛恢複了一絲神誌的薇薇安正想誦念咒語,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對魔力的感應被切斷了。

禁魔項圈!

那種東西她隻需要微微用力就能扯斷,然而此刻的她卻虛弱的連胳膊都抬不起來,無從發力的腳尖更夠不著地麵。

這時候,她終於看清了麵前的男人。

而也就在同一時間,那屈辱的記憶猶如幻燈片一般在她的腦海裡回放,恐懼很快填滿了她的雙眼。

那家夥……

簡直就是魔鬼!

她緊咬著嘴唇,聲音顫抖著說道。

「你……都做了些什麽?」

臉上帶著優雅得體的笑容,羅炎用和顏悅色的聲音說道。

「能做的都做了,輪到你了。」

薇薇安眼神驚恐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故作優雅得體的惡魔……她從未像今天一樣對那紳士的笑容感到反胃。

她拚命的掙紮著,想要踢他一腳,卻什麽也夠不到。

她終於開始意識到,不隻是全身的魔力,就連她的生命力也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給抽空了。

「放開我……」

「我是讓你出牌,沒讓你求饒,你不是要和我永彆麽……對了,這身衣服應該是為我準備的吧?」

看著那套頗為中二的葬禮服,羅炎笑著嘲諷了一句,戳穿了某人心中的那點兒小九九。

薇薇安的臉唰的紅了。

那是惱羞成怒的紅溫。

身體無法抵抗的她隻能將怒火宣泄在了語言上。

「你,你為什麽會使用聖光魔法?!」

羅炎笑著說道。

「有什麽問題嗎?不擇手段難道不是地獄的常識嗎?」

薇薇安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這家夥……明明享受著魔神陛下的庇護,背地裡卻向聖西斯祈禱……」

羅炎嗬嗬笑了聲說道。

「誰說非得向聖西斯祈禱才能使用聖光?你使用血魔法的時候向魔神祈禱過嗎?我看你對魔神的信仰也沒有那麽堅定,否則你也不會企圖暗殺魔王了。」

「可是……能使用聖光的都是……聖西斯的仆人……」

看著還在結結巴巴念經的薇薇安,羅炎用魔杖輕輕點在了她的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這種事情根本不重要,我親愛的妹妹……就像你自己親口說的那樣,都這份上了你還在乎什麽決鬥和規則嗎?」

神聖係法術確實不是他擅長的領域,否則他連輔助施法的咒語都不需要念,就像骨矛那樣。

看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薇薇安,羅炎輕輕挪開了魔杖,用講睡前故事的語氣繼續說道。

「飛在天上的幽靈鳥根本看不到這兒,你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動手的吧。至於那些哥布林,且不說他們都躲了起來,就算看見了也無所謂,他們的證詞根本沒人在乎,更不用說他們都是我的東西。這兒隻有唯一一個證人,那就是你……我那同父異母的便宜妹妹,那頭連棺材和喪服都準備好了的蠢驢。」

薇薇安驚恐地看著羅炎。

那張剛才因為紅溫而恢複幾分氣色的漂亮臉蛋又重新褪去了血色,隻不過那驚恐的眼神中仍然寫著幾分不敢相信。

「你……要殺了我?」

羅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微笑著說道。

「甚至不會有人知道是我殺了你,更不會有人知道你死在了這裡。」

「不,等一下……」

「怎麽?連謀殺這種事兒都想好了,卻連被殺的覺悟都沒有嗎?還是說你以為在規則之外殺個人,就像完成教授布置的課後作業題一樣,寫個答案就搞定了?」

羅炎湊近了臉,盯著她的眼睛,臉上的笑容愈發像是惡魔。

他用慢條斯理的聲音繼續說道。

「讓我猜猜,你一定以為自己的計劃很周密,甚至沾沾自喜的寫在日記本裡。你以為自己成功利用了德拉貢家族和我的私人恩怨,整個計劃毫無破綻,隻要我死了,那就是決鬥中的意外,沒有人會知道這和你有關,一切萬事大吉……我說的對嗎?」

薇薇安躲閃的眼神似乎是默認了這一點。

羅炎並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隻是眼神漸漸冰冷。

「所以我說你是蠢驢一點毛病都沒有。」

「德拉貢家族有什麽理由替你隱瞞?為了等一百多年後你當上家主還他們一個未必還記得的人情?且不說你的前麵還隔著一個父親,在等到你的人情之前,他們首先得承擔你父親的怒火。」

看著薇薇安無法接受的表情,羅炎笑著繼續說道。

「當然,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的父親是個沒種的玩意兒,根本不在乎一個私生子的生死。但那你考慮過我是魔王沒有?就連德拉貢家族自己都不敢說在決鬥中把我弄死,你猜猜那些傭兵敢不敢?」

「如果我不小心死了,他們會第一時間將問題推到你頭上,並且公開承認自己作弊,而且是在科林家族未來繼承人的威脅下作弊,甚至故作慷慨地將勝利讓給我……反正有什麽關係呢?就算我贏了,也是個死人,他們最終還是能得到他們真正想要的魔王領,並且沒有人會責怪他們。隻有一個人會承擔所有責任,你猜那個人是誰?」

薇薇安的臉色終於變了。

而且是變得蒼白。

正如羅炎想的那樣,這小鬼的成長軌跡過於順風順水,以至於她的思維已經形成了一根二極體,壓根兒就沒有考慮過另外一種情況,以為整個世界都是按照自己設想的規則在運轉。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閱曆豐富的他一樣會遭遇各種各樣計劃之外的意外,而這些意外也正是真正考驗領導者能力的東西。

「如果我沒有死,就像現在這樣,你猜猜我會怎麽做?」

「殺了我……」薇薇安倔強的咽了口唾沫,用顫抖的聲音虛張聲勢道,「但你這麽做了……科林家族不會放過你,我的爺爺會為我報仇。」

「是嗎?」

羅炎冷笑著說道,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微微用力,看著那張驚恐的臉因為呼吸困難而扭曲。

「那我做一個假設好了,假如你是一名野心勃勃的私生子,你在光榮的決鬥中遭到了本家繼承人候選的偷襲……你會怎麽做?」

不等薇薇安回答,他繼續說道。

「我替你出兩個主意好了。你可以直接扭斷那家夥的脖子,然後把屍體扔給那群哥布林,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這是上策,競技場的人不會知道城堡裡發生了什麽,算是給科林家族留足了臉麵,等到德拉貢家族的人回來收拾殘局才會發現那具破爛的屍體……現在該換他們頭疼了,該如何讓科林家族體麵的知道這件事情。」

薇薇安恐懼地看著他,無法想像眼前的這個魔鬼居然能講出如此狠毒的主意來。

尤其是她想到了那具屍體可能是自己,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愈發的驚恐了,就像被按在案板上的魚。

雖然他是在用第三者的口吻說著,但很明顯他口中的那個人——或者說那具屍體,說的就是她自己!

「科林家族最終知道了一切,但一秒鐘也不會為這個愚蠢的繼承人心疼,因為這個蠢材不但乾了蠢事,主動去當了德拉貢家族手上的刀,還把蠢事兒給搞砸了。至於你,你可以假裝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是科林家族的私生子,隻是捏死了一隻吸血鬼傭兵而已……其實如果不是那個愚蠢的繼承人主動告訴你,你本來就不知道不是嗎?」

「至於第二個選擇,你可以直接扭斷那家夥的脖子,同樣是裝作不知道它的身份,向競技場宣布德拉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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