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外。
劉佳儀一隻手拖著夾住推車的長鉗,另一隻手舉著毒藥,警惕地拉著推車環視一周。
她周圍全是各種各樣的玫瑰員工怪物,再加上受到這個推車的限製,劉佳儀四麵受敵。
但好在另外兩個國王公會的成員也從工廠裡跑出來幫她了,加上齊一舫大範圍的技能控場,讓這些散落不成簇的怪物的攻擊效果維持在一種可以對抗的範圍內。
“白柳這人真是……”劉佳儀精疲力儘地靠在掩體後喘息,她抬肘擦了一下從側臉滴落的汗,看向被她用長鉗隔開的推車,小聲抱怨,“這推車上不是你很重要的東西嗎?”
“……這麼輕易就給我了,要是沒有保護好,等下是準備靠這個來訛我是吧?”
一個怪物從劉佳儀身後猛地出現,她下意識擋在了推車前揮開毒藥,厲聲喝道:“滾開!”
漆黑的毒藥潑灑在怪物張開的“花瓣”內,怪物隨著滋滋的腐爛聲而融化變形,化成一灘血水。
怪物的突襲讓戰鬥到已經精疲力儘的劉佳儀在倉促之間忘記了和推車保持距離,受到了推車上的東西的影響,她精神值出現了階段性的下降。
劉佳儀搖晃了兩下,凝神伸手去掏她口袋裡的玫瑰香水回複精神值,但掏出來之後才發現——香水瓶子已經空了。
而被毒藥腐爛的怪物屍體吸引過來了更多的怪物,正圍住劉佳儀漸漸縮小包圍圈,她和推車的距離被迫越來越近,她受到推車上神級npc的影響也越來越重,甚至都忍不住暈眩了起來,需要扶住長鉗才能站穩。
被分屍過後的神級npc可能是身體內部暴露了,對玩家的影響比之前在福利院裡還重!
“靠——”劉佳儀忍不住爆了一聲粗口,乾脆放開了長鉗,雙手舉著毒藥咬牙繼續攔在推車前。
“小女巫!你香水差不多用完了吧?接著!”
“這邊也有!拿著!”
“這裡!”
三個不同方向的聲音,和三瓶從不同角度拋過來的香水,來自於三名國王公會預備隊隊員,她之前的隊友。
劉佳儀看著這三瓶在半空中緩緩落下的香水,她抿緊了嘴唇,想要伸出的手又握了回來——她不想欠太多彆人的人情。
……之前那些合作還可以說是大家為了通關一起戰鬥,但現在這種情況,怪物源源不斷,大家的香水都不寬裕……
……白柳那家夥以後還要打聯賽,以後要是在賽場上遇到了齊一舫他們,按照劉佳儀對自己的了解,這些還不清的人情債會讓她猶豫的,這不是好事。
但是不接的話,她也撐不了多久了。
“佳儀!”齊一舫看劉佳儀還低著頭不準備接香水,急得都開始叫她名字了,“接啊!你精神值快降到40以下了吧!”
快要落到劉佳儀麵前的香水被一個突然從劉佳儀靠著的工廠的牆麵內翻過來的人風一樣的席卷入懷,然後按照原路線拋了回去。
齊一舫和另外兩個人有些慌亂地接住被拋回去的香水。
“謝謝各位對我家小女巫的關心和幫助。”
白柳像一片葉子般輕飄飄地落地,隨手接過了劉佳儀手裡的推車移到自己身前,同時拋了她一瓶香水,然後轉頭毫不猶豫就是一鞭,把已經靠近過來的怪物硬生生地扇後退了一個半圓形的真空帶。
他緩緩抬眸,遠遠看向他們,虛偽地,彬彬有禮地欠身微笑:“但是大家以後說不定是敵人,還是不要這麼親密的好,你說對吧佳儀?”
劉佳儀鬆了一口氣。
出於奶媽的第一反應,劉佳儀掃了一眼白柳全身上下確定對方沒有什麼大的傷勢,才抱胸略帶譏諷地開口:“我以為你會把這三瓶香水給獨吞了。”
“我本來想的。”白柳似笑非笑地轉身看向劉佳儀,“但是你應該不太希望我獨吞吧,或者說你不太想欠他們,所以才一直不接。”
劉佳儀對自己噴了兩下香水,深吸一口氣,哼了一聲白了白柳一眼:“就你話多!”
等回複完自己的精神值,劉佳儀四處張望:“那個什麼,唐隊長呢?”
白柳又是一鞭子掃開要靠近過來的怪物們,抽空回了劉佳儀一句:“我讓他先把我送出來支援你,然後讓他先清掃工廠裡的怪物了。”
“等他清掃完工廠內的怪物,再出來和我們彙合。”
“清掃完?”劉佳儀蹙眉,“大部分怪物主要還是集中在工廠內,他一個人就可以清掃……”完了嗎?
劉佳儀快要忍不住質問白柳,他是不是過於信任這個半路加入他們的唐隊長的能力了。
幾乎在劉佳儀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個人單手撐著劉佳儀背後靠著的高牆,以一種熟練的,乾脆利落的姿態翻了出來。
同時這個人另一隻手力道十足地甩出一杆長約一米的,造型奇特銀色左輪,為了緩解不斷射擊的後坐力,他持槍姿勢是壓在肩膀下的,這讓他的腰部在翻/牆過程中保持一種非常標準,看起來很有力的姿勢。
風吹起了他額前的發和衣擺,露出了一雙專注無比的幽藍色眼眸。
幾乎是在這個人還在牆上飛躍的瞬間,他就開始對準不斷靠近白柳和劉佳儀兩個人的怪物無差彆掃射。
“砰——噠噠噠噠噠!!”
火光和硝煙頃刻間在白柳和劉佳儀的身前劃出一道無人敢侵犯的警戒線。
原本壓製得讓劉佳儀吃力的密集怪物層眨眼間變成了灰燼,唐二打在一片被子彈射擊出來的黑色地麵上單膝落地,然後表情凝肅地站起。
唐二打手上那杆奇特的長杆左輪折疊回縮,發出哢噠哢噠的金屬碰撞聲,在一秒內變成了約莫他手掌長度的正常左輪手|槍。
他鬆開彈匣手動放掉彈殼,換好子彈之後轉身看向白柳,目光平靜的回視白柳,像是在詢問白柳還要需要他做什麼。
“哇哦,速度比我想象的還快。”白柳挑眉看向唐二打,“工廠內的怪物你已經清掃完了?”
唐二打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似乎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簡單地回了一個字:“嗯。”
似乎還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唐二打皺眉補充了一句:“廠工及其以上的車間沒有鑰匙進不去,所以玫瑰工廠往裡的地方沒有清,其餘的清完了。”
白柳露出一個很滿意的微笑:“做得很好。”
這豈止是做得很好?!
劉佳儀無法置信地看了一眼她眼前已經空掉的,被□□染成黑色的土地,又抬頭看了一眼唐二打。
外圍的三個國王公會的成員更是幾乎已經看傻了,他們雙眼發直的,臉上帶著一種驚悚的表情看著唐二打手上的槍,腦子裡的想法罕見地和劉佳儀共線了——
——這尼瑪的可是個三級遊戲啊!!
這家夥的攻擊力在這裡居然如履平地,太離譜了!
劉佳儀為了學習,看過近兩年不少聯賽玩家的小電視錄像帶,但除了在黑桃身上,她從未見過破壞力如此恐怖的技能和攻擊力。
這已經不是聯賽玩家四個字可以概括的實力了。
劉佳儀雙眼直直地上下審視唐二打,這是她在進入遊戲之後,第一次正視這個對手。
她在腦內飛快計算著唐二打的麵板——
——幾乎一槍就能解決一個爆發的s-級怪物,單槍攻擊值絕對上萬了。
訓練良好的肌肉,卓越的戰鬥意識,快速的任務執行速度,及時的回防以及確保隊友安全行為,以及剛剛對白柳彙報的過程,十分像是前線輸出給戰術師的信息回饋——
劉佳儀愕然地看向唐二打——這家夥是個曆經百戰的一流聯賽攻擊手。
這家夥的攻擊數據和戰鬥素質甚至比很多頂級戰隊的攻擊手都還要誇張了——至少據劉佳儀的了解,國王公會的戰隊攻擊手,在唐二打麵前很有可能連一個照麵都打不了。
白柳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得罪這麼一個被掩藏起來的一流攻擊手的?
而且現在看起來白柳還成功把這個恐怖的角色收為己用了!
因為唐二打的強大存在感,讓對他懷有一定敵意的劉佳儀忍不住自己後退了兩步,站在了白柳的身後。
她眼神下移看向唐二打手上那把變短的左輪,試探性地問道:“——為什麼在出了工廠和我們會合之後改變了技能武器?剛剛那種武器明顯攻擊力更高。”
唐二打斜眼掃了劉佳儀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用快速清掃的話,□□就夠了。”
靠!這合理嗎!——抓住白柳衣擺的劉佳儀在心裡默默地爆了一句粗口,把平a武器的攻擊值應該也過萬這一點放進了她腦海中關於這位唐隊長的檔案中。
難怪這人能單刷三級副本,這種級彆的實力,在整個遊戲裡都可以橫著走了。
想到之前自己和他作對……劉佳儀心有餘悸地撫了撫自己的心口,瞄了一眼站在她身前還在微笑的白柳,忍不住又變成了==的表情。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白柳此人都太神奇了,這麼倒黴的遇到這種對手都還能活下來……
但如果有了這種人的加盟……
劉佳儀深吸一口氣。
——按照白柳身上奇怪的事件走向,這人率領的奇怪戰隊,說不定聯賽真的能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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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本清掃完了整個工廠外的小怪物後,白柳把小推車上包裹在一起的布匹攤開,然後把塔維爾的頭顱放了下去。
雪白的皮膚沿著脖頸相連處的紋路迅速生長,原本死寂的臉上出現一種特殊的生氣,垂落的銀色長睫輕微顫抖,奇特的,詭秘的銀藍色光澤沿著散落在地的繾綣長卷發舒展,空蕩的胸腔開始左右輕微收攏擴張,仿佛心臟在其中跳動那樣。
白柳垂落眼簾,他看著躺在自己膝蓋上一動不動的塔維爾,靜了一分鐘。
然後他突然伸手放進那個空曠的胸膛,就像是玩遊戲一樣,握緊拳頭一收一縮模仿一顆心臟的樣子,同時嘴裡輕聲模仿心臟跳動的聲音,臉上是一種很怪異的微笑。
“砰砰——砰砰——”
【如果我挖出你的心臟,你說你的心臟不會停止跳動,而是會在我的手上繼續跳動,那是這樣嗎?】
十四歲的白六玩笑般地把手握成一個拳頭,惡趣味地懟到謝塔麵前一收一縮,同時,白六麵部貼謝塔得極近,嘴裡模仿心臟跳動的聲音:【砰砰—砰砰——你的心臟是這樣在我掌心裡跳動的嗎?】
【你要是好奇的話……】謝塔突然抓住白六那隻模仿心臟的手,抵在了自己的心口前,抬頭很輕地詢問他,【摸著就知道我的心臟是怎麼跳動的了。】
謝塔的手疊在白六的手背上,心臟在白六手心裡跳動。
他們就這樣僵持了許久,沒有任何人抽回自己的手,仍由兩個人的心跳聲漸漸失序。
直到謝塔輕聲問他:【是砰砰——砰砰——這樣嗎?】
【不是——】白六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乾澀,他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聲音裡帶著沙啞回答,【是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這樣跳動的,你的心跳在加速。】
【我這樣……是不正常的嗎?】謝塔詢問他。
白六彆過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我不知道。】
但謝塔沒有讓他抽走,而是平靜地把自己的手也放在了白六的心口前,似乎在感受他的心跳,然後謝塔似乎在笑,很輕很輕地一聲笑:【似乎是正常的。】
【你的心臟也是這樣跳動的,和我一樣。】
“他在做什麼?”劉佳儀疑惑地看著白柳抱著神級npc跪在地上,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嘴裡發出奇怪的聲響,“就算是他受到神級npc的影響最小,那也不能一直抱著啊!”
劉佳儀說著就有點著急地想要上前打斷白柳的思緒:“就算是影響小也不是沒影響啊!讓白柳快點放下然後往前走吧!”
唐二打伸出一隻手攔住了上前的劉佳儀:“等一下。”
劉佳儀瞬間警覺地舉起了毒藥看向他:“乾什麼?你是準備讓白柳這樣一直抱著然後發瘋……”
說到一半,劉佳儀突然停住了——她看到唐二打的臉上是一種受到極大震撼的表情。
他似乎在震驚,又似乎在驚愕於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幕,反複確定許久才艱難開口。
“……在遇到傷痕場景的時候,機械地重複自己記憶中遇到和這個場景有關的刻板動作……”唐二打幾乎要站立不穩,他恍然地喃喃自語,“……這是典型的創傷後應激症狀。”
白柳,和他有同樣嚴重的創傷後應激。
而他居然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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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在這裡特此解釋一下,白柳和其他的白六,童年時期也是不一樣的哦,是完全的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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