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文彥博回京 (求追定,求月票啊!)
元豐八年四月丙寅(初三)。
距離李定案,已經過去了三天,大理寺和禦史台雖然依舊在加緊審理。
但汴京城已經漸漸平複下來,說不定再過些時日,就沒有什麽人關注了。
在這一天的汴京城外的汴河堤岸碼頭。
一隻龐大的船隊緩緩靠岸。
在碼頭的官吏還沒有上前的時候,船上就走下一隊高舉著節度使旌節的武士。
然後是兩把清涼傘並排而出。
接著又是一隊高舉著排扇的儀衛。
頓時整個碼頭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這是……元老重臣回京了……哪一位呢?」
人們議論紛紛,眼睛好的,仔細上前端詳那高高舉起的旌節。
那高舉著的紅色旌旗上,銅製的龍頭,睥睨四方。
旌節後兩麵繪著龍與虎的旗幟,緊隨旌節,那是皇家親賜的儀杖。
龍虎儀旗後麵,則是舉著兩麵門旗丶一根旄槍丶兩支豹尾槍的武士。
標準的國家節度使儀衛和製度!
但,和節度使回朝的禮儀不同。
這些高舉旌節和儀旗丶長槍的武士,在登岸後並沒有等待後續的青羅傘丶排扇以及其他儀衛隊伍。
他們高舉著旌節,直直的奔向汴京城的皇城方向。
這讓無數人詫異。
但有見識的人,卻已經高呼起來:「這是歸節的禮儀!」
「文臣節度使歸節,自來隻有致仕或者拜相!」
「如此說來,此番入京的,就是那位三朝元老,大行皇帝潛邸之臣,知河南府的韓絳韓子華了!」
「那,怎會有兩把清涼傘?」有人不解的問道。
高舉的青羅傘,是宰執大臣的身份象徵。
那人道:「恐怕回京的不止是韓子華……還有那位一直在洛陽閒居的三朝元老,致仕故宰相潞國公了!」
……
高舉節度使旌節的儀衛,直接從汴京城城門走了進去。
沒有任何人丶任何東西,可以攔在他們的前麵。
開封府的左右都巡檢的士兵,已經全體出動,將攔在儀衛前麵的一切商販丶障礙統統清理乾淨。
遇到那些違建在道路上的建築,也是直接拆毀!
節度使出節丶歸節,是自唐以來的國家大典。
大宋,節度使雖然變成榮譽頭銜,不再實授人臣。
然而,節度使的地位和威權,依舊高於一切!
尤其是文臣持節節度使,號稱使相,地位還在宰相之上!
乃是天子對於一個大臣的最高禮遇!
生封節度使,死贈王爵,配享宗廟,這是大宋文臣們的最高夢想。
章惇騎著馬,看著那隊威風八麵,睥睨四方的節度使儀衛,高舉著旌節丶龍虎旌旗丶長槍,浩浩蕩蕩,穿過禦街的景象。
他輕輕一歎:「都堂上,將有宰相矣!」
恐怕今天韓絳入宮麵聖後,就要鎖學士院宣麻了。
「韓子華的運道,可真是不錯!」章惇不由得感歎。
韓絳韓子華是什麽人?
章惇太清楚了!
熙寧七年,王安石第一次罷相,推薦接替首相位置的人就是韓絳。
然後,韓絳堂堂首相在政事堂裡,被一個剛剛新任的執政呂惠卿壓的喘不過氣來。
十個月都沒有,韓絳就高呼:王介甫快快回來!
於是,熙寧八年二月,王安石王介甫二次拜相。
正是在那一次拜相入京的路上,王安石寫下了迄今傳頌不已的名詩《泊船瓜洲》。
一個被呂惠卿隻用了幾個月就打壓的高呼:王介甫快回來的宰相。
章惇心裡隻想笑。
不過,這對他而言,倒是好事。
一個性格偏軟,同時脾氣不錯的宰相,在現在的朝政局麵下,說不定還能繼續維係熙寧以來的大體製度。
……
文彥博騎在馬上。
雖然他今年已經七十有九,馬上就要八十歲了。
但他的精神狀態很好,就連臉上的皺紋,也並沒有很多。
哪怕是騎在馬上,也很穩重,並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
他在京城當官的兒子文貽慶騎著馬,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汴京城已經近在眼前。
文彥博回頭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後的那個騎在馬上的韓絳。
他嘴角微微笑了笑。
「韓子華,你這身體連老夫都不如,還能適應都堂上的政務?不如麵聖後和老夫一起回洛陽參禪念經,逍遙快活?」
韓絳隻是笑了笑,在馬上拱手:「某自然比不得太師!」
「隻是,大行皇帝恩情未報,少主年幼,兩宮以國家事尚需老臣輔佐,命某入京輔佐少主……」
「某安敢辭之?」
這次回京,韓絳是來證明自己的。
熙寧八年,他是在呂惠卿麵前一敗塗地。
但現在都堂上可沒有那個福建子!
他遠在河東太原府呢!
隻要呂惠卿這個福建子不回京給他添亂,韓絳感覺自己這一次一定能做出功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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