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進擊的曾布
王珪死了,死的如此富有戲劇性。
以至於原本對王珪還在喊打喊殺的太皇太後和禦史台的禦史們,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處置的好?
畢竟,人死了啊!
死者為大,有些東西,似乎不該再計較。
可問題是,無論是宮中的太皇太後,還是禦史台的烏鴉們,都是要麵子的。
尤其是烏鴉們,腦回路一直在大宋以異於常人而著稱。
哦,你死了,一了百了,就這麽算了?
那我們算什麽?
我們這些日子的辛苦怎麽辦?
天下人會怎麽看我們?
會不會覺得是我們汙蔑了左相?甚至是冤枉了左相?
要是這樣的話,我們以後說話,豈不是就失去說服力了?更會被人懷疑業務能力不行!
烏鴉隻是這麽一想,就根本睡不著了。
做禦史,最重要的是公信力。
沒了公信力的禦史,和路邊的野狗沒有區彆。
想明白這些後,禦史們不再猶豫,繼續開始寫彈章,繼續攻仵和彈劾王珪。
死了就想讓烏鴉們放過?
想多了!
痛打落水狗,才是烏鴉們最擅長也最喜歡做的事情!
最妙的是,死人不會還嘴,更不會辯駁!
正好,王珪死的如此富有戲劇性。
禦史言官們,那裡還不知道要拿著這個當突破口?繼續往王珪身上潑臟水?
他是被氣死的?
很好!
羞愧至死,可見就算是這個罪臣,心裡麵也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何等的喪儘天良!
不然,他為什麽會被氣死?
能被氣死,就足以說明,我們這些禦史沒有說錯!更說明,公道自在人心!
看,百姓們都知道,左相王珪,於國無一是處!
而宮中的太皇太後,就更加憋悶了。
她回到保慈宮,左思右想,總覺得渾身不舒服。
王珪就這麽死了!
這是她最不舒服的地方!
老身都還沒有治罪,你居然就敢死?
反了!反了!
尤其是當這個愛麵子的太皇太後想到,要是這個事情就這麽算了,傳到天下州郡,知道原委的或許還會體諒她這個太皇太後為政不易,為國受屈。
可那些不知道的人,該如何議論?
趙煦在殿中所說的話,更是不斷在她腦子裡回蕩。
「左相乃是父皇股肱,不可深貶啊!」
六哥才八歲,尚且知道左相王珪乃是大行皇帝生前重用了十幾年的股肱髃臣,不可深貶,以免讓大行皇帝蒙受識人不明,用人不當的汙名。
現在,王珪就這麽死了,而且死的如此富有戲劇性。
這要傳到偏遠軍州,那些不明事理的措大耳中。
他們會怎麽看?
會不會有人展開聯想,甚至覺得王珪是被她這個太皇太後逼死的?
大行皇帝屍骨未寒,就逼死人家生前重用的宰相!
太皇太後越想越不對。
於是,立刻派了粱惟簡去通知學士院裡的曾布,命曾布在集英殿中待詔。
當然,她打著的名義是:為天子讀書而詢學士。
……
對曾布來說,過去這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是他人生的又一段快意時光。
不僅僅得到了太皇太後的信任,時常召見他,諮詢他春秋經義的事情。
朝堂上,也發生了讓他欣喜的變化。
新君即位,受大行皇帝遺命,要廢除市易法丶均輸法,還要把堤岸司拿出來撲買。
這樣,當年他曾布曾子宣背刺一手提拔他的王安石的事情,就不再算錯了。
這叫有先見之明,也叫堅持正道。
乃是君子行徑!
於是,當年的事情,非但不能再成為他的政治負擔,也不可能再有人來指責他背信棄義。
大行皇帝都已經覺得市易法丶均輸法錯了,特地留給新君來廢除,要當成恩典,普降給天下臣民。
難道還能有人比大行皇帝還英明?
所以,此時的曾布,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隻差去看遍汴京花了。
於是,當這個下午,曾布再次被召喚到集英殿時,他是帶著對未來的期許的。
……
「臣,翰林學士布,敬祝太皇太後聖躬萬福!」曾布和往常一樣平靜的持芴對著那帷幕中坐著的太皇太後敬拜。
在這個過程中,曾布通過眼角的餘光發現了。
過去集英殿內侍奉的大部分女官和內臣,都不在現場。
太皇太後駕前,隻有一個粱惟簡以及三五個女官在服侍。
「學士免禮!」帷幕內的太皇太後的語氣,雖然聽著還算平穩,可語調卻和往常有了些不同了:「粱惟簡,去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