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長沙焚城!
恒齡開口了:
「西城已無人煙,你們若是願意自己動手收拾出來,儘管進駐。」
「為何不是東城?」
「滿城不容他人擅進,乃是大清祖製。」
「恒將軍的意思,我們外藩蒙古人是外人?」
「下官沒有這個意思,諸位若有不滿,儘管向皇上上摺子彈劾本官!」
……
氣氛冷淡~
雙方的預期都落空了。
前來支援的外藩蒙古眾首領覺得,都踏馬這種時候了,你們滿人還裝大爺?
心塞心寒。
而恒齡覺得這幫人不像是援兵,像是來找事的。
接風宴不歡而散~
隨後的軍事會議,更是談的稀碎。
一方要求,
荊州城拉出重炮,先轟開吳軍營壘,然後騎兵才會衝鋒。
另一方認為,
重炮安置搬運困難,不宜挪動。隻能支援一些輕炮,讓綠營兵先衝一波,騎士下馬用弓箭支援。
總之,
沒談攏。
當晚,氣憤的眾首領甚至沒在城中留宿。
次日,
聯名告狀的快馬信使就出發了。
泄憤式打草穀的馬隊,也出發了。
……
隻能說,
慘澹的戰局丶虛弱的清廷,讓蒙古人的野心再次膨脹。
準噶爾被滅族的餘威已經無法震懾他們了。
以厄魯特4部為首,外藩蒙古蠢蠢欲動,對清廷的忠誠之心開始褪色。
荊州府,荊門州遭了大難。
當陽縣,
城門緊閉。
知縣麵如土色,望著城外。
屬官和士紳們皆苦瓜臉。
一名士紳嘀咕:
「完了,蒙八旗也投了吳。」
知縣還嘴硬:
「會不會是誤會?客兵征糧的手段稍微粗暴點也很合理。」
士紳反懟:
「大老爺,你瞧瞧外麵的煙柱,一二三四~足足15處起火!!官兵征糧殺幾個窮棒很正常,但有必要搞這麽誇張嗎?這些韃官若不是投了吳,敢這樣放肆?」
……
正說著,
1隊衛拉特騎兵再次路過城外官道,囂張的砍死了一家逃向城門尋求庇護的百姓。
爽朗而充滿穿透性的笑聲傳到城頭~
好似魔鬼念經,令人心裡哆嗦。
知縣扭頭,
扭頭望著眾人。
「諸位,本官聽說吳軍似有個規矩~」
一直沉默的師爺,
立馬說道:
「凡抵抗之城池,破城之後儘誅城中官紳,不論好孬。」
眾人微微色變,
麵麵相覷,交換眼神。
有個員外嘀咕著:
「吳皇糊塗啊,為啥不是儘誅窮鬼?」
……
知縣背著手,昂起頭顱望著天空。
過了半晌,
在場眾人終於拿定了主意。
集體齊刷刷跪地,言辭懇切:
「縣尊,為全城生靈,不如~」
「唉,唉,唉。」
知縣連續長歎,甚至擦拭眼淚。
眾人也不急,這種看似無聊的流程不可缺,很重要的。
偽君子,也算君子。
猜猜,
本縣的縣誌是誰寫?會怎麽寫?
……
知縣哭了好久,才轉過身,
一揮袖袍:
「為保全當陽父老,吾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投吳,莫要再傷百姓一人。」
眾人心中石頭落地,
高呼:
「縣尊英明。」
當天,
拿了厚賞的2名捕快丶2名鏢局鏢頭,以及城中1名祖籍浙江但遷居當陽已20年的稀缺老鄉,組成精悍團隊出城。
當陽,無條件投降!
……
蒙古馬隊打草穀的行為客觀上幫助了吳軍。
安陸府丶宜昌府丶荊門州丶荊州府都在瘋傳:蒙八旗已投吳,湖北被吳軍占據了一大半。
原本膽氣就不壯的湖北士紳群體徹底破防。
各縣的投誠書雪片般飛來。
襄陽臥龍鎮水師丶行軍途中的第4軍團丶據守的第2軍團,甚至武昌城都迎來了各縣的投誠使者。
一時間,
就連林淮生也有些發懵,
驚喜,也頭疼。
如果將錯就錯,
承認蒙古馬隊已投吳,怎麽製止他們打草穀?
還有,這口黑鍋不就吳國背起了?
坦率真誠,
說蒙古馬隊其實沒投吳,我軍隻是沒騰出手來剿殺!
那也是扇自己耳光~
……
林淮生和眾參謀琢磨了半天,
覺得當前隻能儘量加快進剿速度,將湖北戰場所有敵人全部肅清。
可手裡,
隻剩下一支機動軍隊——青年近衛營。
編製1000人,大約相當於2個正常營。
士兵的平均年齡很小,但是戰鬥意誌狂熱。
這種狂熱和第2軍團淮西兵的凶悍還不是一回事。
近衛營由2種人組成:
1種是陛下起兵之初收留的孤兒流浪兒,另1種是吳軍戰死將士的後裔。
特殊背景,迭加特殊年齡,迭加最新的裝備,
造就了青年近衛營獨有的狂熱~
而指揮官是剛平調過來的李小五,論資曆,甚至能追溯到存菊堂創業期,比西山股份還要老。
……
唯一能和他拚資曆的堂口元老——劉阿坤,陷在杭州城的溫柔鄉不能自拔。
嬌妻長袖善舞,商場大殺四方。
且匈懷寬廣,婦德無雙。
主動幫丈夫廣蓄年輕美妾十幾房,還在西湖邊購地修園子,內部裝修的美輪美奐。
據說,
阿坤人已瘦了50斤,走路發飄。
但是,天道酬勤!
已有子女8人,其中1人隨母姓。
……
林淮生和李小五單獨聊了半個時辰,
之後,
一直求戰無果的青年近衛營雄赳赳氣昂昂開出武昌,還帶走了150輛四輪輜重車,500民夫。
走陸路行軍,
目標——漢水南側的潛江縣。
逐步將蒙古騎兵的迂回空間封死。
湖廣戰役,
重心完全落在了湖北,江漢平原。
和當初擬定的計劃有不小的偏差,不過無人詫異。
真實戰場就是瞬息萬變,
如果一切都按照推演的那般進行,隻能說明,敵帥是己方細作上位,或者我帥是妖孽。
……
湘江東側,長沙城。
城牆血跡斑斑,紅黑相間~
這是上一次進攻留下的痕跡,
之後,
吳軍就再也沒有發動進攻,隻是順手把附近的幾家士紳給抄了。
兀思買默默等待著援兵的到來。
無論是江西來的陸路援兵,還是湘江來的水上援兵。
反正,
長沙就是彀中物了。
帥帳內,
大案左側攤著一本《全唐詩》,右側擺著一張宣紙。
兀思買捏著飽蘸墨汁的毛筆,眉頭擰成一團,苦苦思索,艱難的下筆~
寫詩太踏馬難了。
……
「報~」
1名少尉掀開帥帳,匆匆走進來。
地麵無處下腳的紙團讓他一愣。
「何事?」
「長沙城起火了!清軍正在搶渡湘江。」
兀思買如釋重負,放下毛筆,將隻落了一個墨點的宣紙揉成一團。
摘下佩刀短槍,急匆匆走出大帳。
遠處,
長沙城內煙柱騰起,直衝雲霄。
兀思買愣住了,
長沙人瘋了嗎?自己燒自己?
這世道真沒幾個儒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