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微從小到大都是母親陸曼送她去上學的。
其實都不止上學,少年宮練琴、生病去醫院、公園的遊玩……幾乎都是陸曼的身影。
父親太忙了,他經常出差一兩個月都見不到人影。
剛開始的時候,母親隻會偶爾的皺眉和小小聲的歎氣,甚至還會教育宋時微要理解父親的忙碌。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父親越來越受人尊敬,母親歎氣也越來越多,皺眉更是成為一種習慣……
那麼好看的一張臉,早早就不愛笑了。
在一係列的夫妻吵架和爭執以後,發現並不能改善這種關係,陸曼隻能把所有的愛和精力都灌注在唯一的女兒身上。
過度關注的愛,其實有時候會形成一道枷鎖,一個教授不是不知道,但是作為母親,她不知道如何改變……
“到了。”
在執信中學的門口,陸曼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排的閨女。
宋時微打開車門,默默的走了下去。
“今晚回家不要遲到了啊,免得……”
陸曼伸出頭提醒,但是突然又窒了一下,後麵那句“免得我擔心”沒好意思說出口。
她覺得女兒現在和自己不親了,這句話講出來有些難為情。
但是,陸曼一直目送著女兒進入學校大門,這才帶上墨鏡一腳油門踩下去。
她送閨女上學的路上,車速還和以前一樣,非常的平穩;
反而自己去上班的路上,因為趕時間不知不覺提高了車速,早餐時她說“我可以開的快一點”,其實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這種高知家庭的母愛,就像是濕透的棉襖,穿著很沉,脫掉的話……
宋時微不打算脫掉,她現在仍然能記得,幾個月前自己做出“不去清北,要留在廣州讀大學”這個決定的時候,母親憤怒和不解之下,其實還有一絲絲慶幸。
她可能也會在想,如果女兒出去讀書了,那個空蕩蕩的家裡隻剩下自己了。
中大挺不錯的,也能夠隨時見到母親,要是在大學的時候,有那麼一點點有趣的人和事,能夠像太陽那樣把身上這層濕棉襖烘乾,那就更好了。
這時,迎麵走過來幾個高三年級的女生,她們見到宋時微,先是愣了一下。
等到走遠了一點,她們就忍不住開始交頭接耳:
“你聽說了嗎,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這麼大動靜誰不知道啊,李建明把另一個追宋時微的男生給打了,那個男生好像就是上次登台講話的11班陳著,聽說都住院了……”
“我有個朋友就是11班的,他說宋校花和陳著可能很早就談戀愛了,李建明純純的小醜……”
聽著這些不著邊際的話,宋時微不易察覺的抿了一下嘴。
好像……現在就挺有趣的。
······
到了教室門口,那些正在上早自習的班級同學,不約而同的都看向了宋時微。
似乎迫切想有一雙透視眼,能夠從宋時微的臉上,看出昨晚發生的所有事情。
宋時微還是和以前那樣,淡漠的走到自己座位,她這種一貫清冷冷的神態,反而讓大家都猜不透任何端倪。
“微微~”
同桌牟佳雯早就按耐不住內心的“求知欲”,她昨晚一直陪著宋時微等到宋作民過來。
隻不過小牟同學是住校生,宿舍有門禁製度,不然早就上了大奔去看熱鬨了。
“陳著傷得重不重,還能參加高考嗎?”
牟佳雯上來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宋時微一邊拿出英語課件,一邊平靜的回道:“他如果想去的話,應該是可以的吧。”
牟佳雯先入為主的以為陳著受傷了,聽到宋時微這樣說,頓時恍然大悟:“那就是不太嚴重嘍?”
“還好還好。”
牟佳雯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部,好像鬆了一口氣:“有目擊同學說,陳著昨天被打了以後,滿臉是血走路都不太穩,甚至還需要另一個穿著校服的好心男生攙扶呢……”
聽到“好心男生”這個表達,宋時微突然看了一眼同桌。
“怎麼了?”
小牟同學有些疑惑,微微眼神怎麼感覺怪怪的,她正準備繼續詢問一些細節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人影從走廊裡跑過來。
黃柏涵!
隻有黃柏涵一個人。
牟佳雯幽幽的歎了口氣,大家都知道,黃柏涵不僅是陳著的同桌也是好朋友。
如今陳著受傷,至少也得養一陣子吧,以後黃柏涵隻能一個人孤零零去食堂吃飯了。
黃柏涵剛踏進教室,突然發現同學們的目光就好像標槍一樣向自己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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