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無能為力的悲哀

「杉山,杉山!振作一點!」

「杉山老師!你怎麽了!」

中村實裡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入手冷到刺骨的溫度和僵硬緊繃的肢體已經說明了一切。

「沒用了……」她的臉色一片青白,「他已經死了。」

「怎麽會變成這樣……」米原晃子掩著嘴,俯視著他一片青白的側臉,嘴唇不斷哆嗦著,說不清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情,胸口起伏,不斷深呼吸著。

「為什麽杉山他會……」下田耕平的指尖觸碰到了杉山冷到刺骨的腿,突然失去力氣一般,頹然跪倒下來,「是,是被凍死了嗎?」

「不是。」

平靜的稚嫩童音插入進幾個人的談話中,茫然失措的中村實裡抬起頭,看向了說話的人。

頂著門外不斷朝內吹入的風雪,柯南湊到這具屍體邊,一邊觀察,一邊講述起自己看見的結論:「這肯定是他殺。看這裡,他的脖子上有非常明顯的繩子的痕跡,屍體已經完全硬邦邦的了。」

「雖然摸上去很冷,但是這不是被冰凍出來的效果。」不知道什麽時候同樣湊上來了的安室透,隔著手套小心地按壓了幾下杉山布料下的屍體,「這是死後僵硬,這個程度的話,雖然不清楚屍體存放的環境,但是我傾向於他已經死亡6個小時以上了……對吧,小弟弟?」

說到最後,安室透抬起頭,看著一眼突然噤聲,一副舌頭被貓叼走樣子的柯南,意味深長地眯眼笑了笑。

這個住在樓上偵探家的小學生果然不是那麽簡單,不管是反應速度還是麵對這麽驚悚的場景情緒淡定的樣子,都不像是他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反應。

安室透回過頭,看了一眼緊緊扒在了毛利蘭他們腿後的少年偵探團成員。

就算用跟著名偵探,經常見識這種場麵的理由也說不通。

「可是,可是,我打開門的時候,他的屍體就靠在電鈴上……」後知後覺自己看見了什麽場景的下田耕平打了個寒戰,「就是說,有人把他的屍體搬動了過來,壓住了門鈴?」

「可是,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我們都在吃飯,全都在客廳裡。」阪井隆一回過頭,看著跟出來了的所有人,「那不就代表著,凶手不可能是我們嗎?」

「和襲擊唐澤他們的,應該是同一個人吧。」半蹲下來的安室透撐著膝蓋,俯視著屍體被逐漸融化的雪水衝得稍有褪色的手背,「有和他們兩個人被襲擊的時候一樣,用口紅寫下來的字。」

「ko,這是片假名的ko嗎?」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的柯南也顧不上自己可疑表現的問題了,伸頭過來端詳這個印記,「『minako』,這是什麽意思。」

隨著這三個音節一說出口,幾位杯戶小學的教師,臉色都是好一通劇變,相互對視幾眼,像是同時失去了語言能力,一種凝重恐懼的情緒在他們的眼神之間傳遞著。

「哇啊——」不等疑惑的柯南重複剛剛的問題,下田耕平就發出了一聲稱得上慘絕人寰的驚叫,抱著腦袋站直起了身,像是看見了什麽絕大恐怖的事情,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下一秒就能脫框而出。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轉了過去。

看樣子,屍體手背上的文字明顯給予了他極大刺激,讓他本就因目睹相熟之人死亡而瀕臨崩潰的情緒徹底失去了控製。

「下田?你還好嗎?」中村實裡縮起肩膀,畏怯地看著他的樣子,遲疑著靠近了他一步,想要看清他被雙手遮蔽的臉色。

「彆碰我!」不等她的手觸碰到,下田耕平就一把將她的手揮開,後退兩步,驚恐地注視著杉山的屍身,而後頭也不回地扭頭向著樓上跑去。

一邊跑著,他口中一邊不斷發出用以宣泄情緒的大吼聲。

「跟我無關!我沒有,我沒有!彆來找我!」

「下田,下田!」米原晃子看著他的背影,狀似焦急地喊了幾句,鏡片後的雙眼中卻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不會錯了,就是這個人。

她找到了,害死那個孩子的凶手!

垂在身邊的手指神經質地蜷縮了兩下,她眼前閃過了那雙平靜的包容的,仿佛看穿了她所思所想的海一般的藍色眼睛,慢慢克製住了翻湧的情緒。

她終於能睡個好覺了,不是嗎?

客廳當中,為她驅散憤怒狀態的唐澤睜開了眼,望著被火焰溫柔舔舐著的木柴,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由於見到他們的時候,米原晃子就已經踏出了越線的那一步,已經對杉山痛下殺手,他能為她做的並不多。

既然已經沒辦法讓好人擺脫深陷泥潭的命運,那倒不如讓她堅持自己的選擇,矢誌不渝地走下去。

祝君武運昌隆吧。

「所以,這就是你說,用不上我們登場了的原因嗎?」其他人都已經被動靜吸引到了門口的方向,始終存在感稀薄的星川輝趁機湊到了唐澤身邊,見他睜開了眼睛發呆,低聲詢問道。

隻要代入到這群人本來就有問題的視角裡去看,模糊猜出大致的經過不是難事。

連他都看出來,這次的事件恐怕又是死者造了什麽孽,凶手用最極端的方法來討公道之類的情況了。

「嗯。」沒有多動彈,唐澤保持著睡姿,輕聲說,「如果不能在一開始製止悲劇的開幕,那不如就做個安靜的觀眾,不要掃興為好。」

不管其他人的觀念如何,在唐澤這裡,他始終覺得,怪盜團應該是一種解決方案,一種正義得不到伸張,一切陷入僵局之時,將一切推動向皆大歡喜的外力。

而類似米原晃子這種動機的凶手,唐澤覺得,那本就是寸步難行的恩怨自己找到的出口,如果不能在一開始給他們以更好的方案,那就不如不去阻止。

「不過這樣的話,在其他人的理解裡,你就成了幫凶了哦。」淺井成實拉動了一下臉上的墨鏡,黑眼睛洞徹地看向唐澤。

「我到底是不是幫凶,你不是最有資格發言的嗎?」唐澤微笑起來,「『月影島的……』」

在他說出那個中二的稱呼之前,淺井成實伸手,直接把他的嘴捂住了。

「繼續裝你的死,少說兩句吧!」

————

「給,咖啡。」

「啊,米原老師,謝謝。」被溫熱的茶杯貼在了臉上,呆坐著的鈴木園子回過神,道了句謝,接過了她手裡的杯子。

「我們已經報過警了,彆擔心。」捧著自己的那份,米原晃子挨著她坐下來,溫和地笑起來,「隻是情況特殊,因為暴雪封路,警察恐怕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過來了。再堅持一下,都快會好起來的。」

鈴木園子看著她那溫柔的笑意,嗅著手中咖啡的香氣,又看了一眼依舊唐澤躺著的沙發位置,忍不住鼻子一酸。

「下田老師呢,還是不肯下來嗎?」垂下了頭,鈴木園子小心地捧起杯子,抿了一口醇香的咖啡,整齊的短發隨著她的動作從兩頰滑落下來,擋住了她的表情。

「是,他甚至不肯開門,哪怕我們告訴他還是下來一起呆著比較安全,他還是堅決不出來,說『你們都走遠一點,彆管我』之類的。我們也沒辦法了。」米原晃子聳了聳肩,十分無奈的樣子。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放任他一個人呆在上頭。」幫她一起端著托盤給大家送咖啡的中村實裡聽見她們的對話,頭疼不已地拍了拍腦門,「這個凶手說不定還待在附近呢。」

「他情緒太歇斯底裡了,讓他一個人安靜待一會兒也好。」勸了半天隻得到了連串嗆聲的阪井隆一不悅地哼了一聲。

「你們還是多注意一點那個男人比較好。」也分到了一杯飲料的森敦士冷不丁地插嘴道,「以我多年跑新聞的直覺,如果還要繼續出事的話,隻可能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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