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世子的反擊
此時,張居正走進徐階的值房裡。
「叔大來了。」徐階站起身來,笑容滿麵地迎接自己的得意門生。
「嗯,臉黑了些,但是更堅毅了。看來你這次在薊遼邊鎮巡關,收獲匪淺啊。」
「回老師的話,學生這次巡關,確實受益匪淺,受用無窮。」
「述職文書遞上去了?」
「已經交到都察院和兵部,也交了腰牌文書和關防大印,閒著沒事,就來叨擾老師。」
「哈哈,老夫這裡,叔大隨便來。」徐階把張居正引坐下,叫雜役送上熱茶,在他旁邊坐下。
「叔大已經很久沒去給世子上課了?」
「老師,西安門書堂,名存實亡。李子實入閣,潘時良和學生有差事在身。聽說現在世子的功課由大洲先生和那位徐文長指點。」
「趙大洲的學問,還是差了點。徐文長,更是野路子出身,連個科試都中不了,能有什麽學問?
世子,身負天下孚望,還得子實和你這樣的正經科試出來的大才教誨才是。老夫給皇上上疏,闡明了此事的利害關係,請皇上重開西安門書堂,讓子實和叔大你,悉心教誨世子。」
張居正知道老師此舉,完全是為他好。
因為再開西安門書堂,給世子侍講,對他來說是大好事。
高拱資曆薄丶根基淺,可是一入閣就迅速成為次輔,與身為首輔的老師分庭抗禮,就是因為高拱做了九年裕王府侍講,處處維護裕王利益,幾次救他於水火之中,與裕王師生情義篤深。
皇上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群臣都看得出來。
裕王儲君地位穩固,百官誰也不敢往死裡得罪高拱,包括老師徐階。
如果自己在世子身邊多待些日子,深得信任,那麽以後也會像高拱那樣。
「謝謝老師。」
張居正拱手道。
「伱我師生之間,不必客氣。」徐階揮揮手,「你剛回京城,有聽說過萬壽宮的事嗎?」
「高閣老呈上陳一敬奏章,彈劾浙江水師提督盧鏜一事?」
「正是。」
「學生聽說過。明發的邸報裡有提及,皇上明詔公示了水師伐罪吊民,炮擊倭寇老巢,為數十萬東南軍民報仇雪恨的事情。
陳一敬被問了一個通倭罪名,下了詔獄。」
「對。世子說,東南數十萬父老鄉親被倭寇殘害,陳一敬不聞不問。倭寇老巢平戶港被我水師炮擊,死傷慘重,他就如喪考妣。
顛倒黑白,居然要嚴懲伐罪吊民的王師,為倭寇雪恨。此人不通倭,天下何人才是通倭?陳一敬,死定了!」
張居正大吃一驚,「陳一敬,學生知道的,他不是湖州學子出身嗎?怎麽被晉黨當了槍使?」
「陳一敬有親族與海商有關聯,親族商號因為偷稅走私,編造帳目,被統籌局東南辦的楊金水給取消了牌照,還送下了大獄。
陳一敬懷恨在心,接到親族的書信,得知在東南傳得沸沸揚揚的水師炮擊平戶港一事,起了心思,跑去找張四維勾兌。
嗬嗬,確實,晉黨的銀子也是銀子,不分南北東西,都能用的。不說這個蠢貨。現在整個晉黨,連同高拱,都難逃法網啊。
他們啊,還是輕視了世子。萬事不傷和氣。黨爭當然是這樣,你方唱罷我登場,以後總要在朝中同殿為臣,得罪死了,拚得你死我活,隻能讓漁翁得利。
可是高拱他們忘記了,世子是君,他們是臣。君跟臣鬥,跟黨爭截然不同。那不是黨爭,是馭下。皇上馭下的手段,高拱他們忘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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