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儘管土地依然荒蕪,綿延的皆是戈壁,但漸漸卻已不再那麼寒冷,吹拂過來的寒風到了這裡,雖不說帶上了暖意,但卻也變得柔和,不似含著刀刃一般割人麵龐。
“總算到了。”
夏侯焱行走在隊列前方,此時遙望遠處,也是長出了口氣。
抵達這裡,便算是來到沙郡地界了。
再往前一小段,便是真正的戈壁,然後就是一片風沙侵蝕的地貌,那裡是一片邊境駐紮的營地,如今也是常有斥候巡邏查探,沿著邊關巡視。
此時往前方看去,幾乎也能隱約看見,在視線儘頭的那一片朦朧的戈壁上,可見一片崎嶇的侵蝕山巒,隻不過相隔還有些遙遠,猶如海市蜃樓般。
後方。
車架旁。
就見陳牧正悠閒的行走著,附近的幾輛車架上,一個個十歲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都簇擁在一起,一雙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聽他口中說著故事。
無法悟出領域,使得他如今的實力,也就略勝於風雲榜前十的人物,對上曾經的前三基本都不是對手,麵對如今的陳牧也是一樣,不過總歸是輩分足夠的高。
吳長溪對夏侯焱的行禮隻是微微點頭,但對陳牧的拱手,卻是笑著說道:“陳護法不必多禮,我與秦師妹乃是出於同門,陳護法其實喚我一聲師伯也可,不過如今陳護法天資絕世,位列風雲前三,如今我這老骨頭都不是陳護法的對手。”
“……卻說那孫大聖,將腿一蹬,就踢翻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爐,一棍便砸碎了三十三天兜率宮的宮門,一路殺向淩霄殿外,天兵天將聞風喪膽,各路神仙望風披靡,直至殺到那淩霄殿上,一棍搗碎了殿匾,驚的玉皇大帝都落到案下。”
陳牧一邊走一邊麵色隨和的給一眾小姑娘講著故事,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還不適合聽那些人鬼情未了的孽緣,江湖軼事對他來說更甚無趣,因為他就是江湖中人,倒是抽出了孫大聖的故事,令這些小姑娘一個個都聽的沉迷。
能看到遠處的戈壁上,卻是有人影往這邊疾行而來,步伐也是極快,每一步落下都橫越數十丈,不消片刻功夫,便已來到了夏侯焱與陳牧一行人的前方。
來人看起來身形瘦削,須發皆黑,樣貌似乎也就四五十歲左右,比起夏侯焱要年輕,但實際上年紀卻比夏侯焱要大,乃是七玄宗的峰主之一,吳長溪。
夏侯焱看著陳牧在後方,讓一群十歲的小姑娘們如癡如醉的聽著故事,一時間也不由得暗自搖頭,有時倒也真分不清楚自己這個師弟,究竟是怎樣的人物。
“吳長老。”
夏侯焱一陣暗自感慨後,還是出聲打斷。
但窮人的孩子,到了這個年紀,哪還能完全不通事,可都知道被異族擄掠到關外去是什麼樣的下場,現在能被護送著,還能聽著陳牧講著故事,那正是絕望中照進來的光。
雖然她們都才十來歲。
陳牧也衝著吳長溪拱手。
相較於馮弘升和石振永,吳長溪的實力就略低一些,據陳牧所知雖武體早已凝練圓滿,但意境卻始終沒能踏足領域,也就相差了一個小層次,如今是負責沙郡邊境。
“吳長老。”
在沙郡城關之上,誅殺妖物毫不眨眼,孤身入沙暴險地毫無懼色,在寒郡孤身屠殺上千異族,幾如殺神一般,卻又能和十歲的小姑娘們如此和顏悅色,毫無宗師威儀。
陳牧那邊倒不著急,將最後一小節的故事講完,然後這才向著夏侯焱走去。
畢竟都經曆了喪家之痛,更落入關外異族的擄掠之中,聽見這樣的故事,心底都希望著真有這麼個大聖,不過也有的小姑娘歪著小腦袋,看著陳牧的大眼睛裡泛著光,覺得陳牧就是她們的那個大聖。
此時。
夏侯焱衝著來人拱手一禮。
“陳師弟。”
他和秦夢君同出一門,皆是七玄宗那位太上長老尹恒的真傳弟子,不過他年紀更大,是秦夢君的師兄,隻是實力和天賦卻遠不及年紀更小的秦夢君了。
“吳師伯。”
陳牧倒也很是從容的改換稱呼,並道:“早前吳師伯一直不在山門,我也一直未能拜訪,此次勞煩吳師伯前來接應,我總算是能騰出手來了,我這裡還有重要情報,需要回去宗門一趟,卻是又無暇與吳師伯敘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