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凍土。

約莫數千人影,在凍土上緩緩跋涉,儘管行進速度並不快,但比起之前被異族擄掠被迫前行時,這數千婦孺縱然跋涉艱難,但許多人眼中卻都帶著些許生機,不是灰敗的樣子。

魯雲等些許有武藝在身的女子,俱都跟在隊列的最後方,望見有步履蹣跚跟不上隊伍,或是跌倒的,便上前攙扶幫忙。

而在這行隊的一側。

但見十餘輛車架在凍土上緩慢前行,與行隊齊平,車架上載著一些傷員、以及一些十分年幼的女童,另外還有一些米麵物資,皆是之前異族的行軍物資。

冰冷的陣陣寒風,自北呼嘯而來,帶來的是荒涼與寒意,但這些寒風卻在經過車隊之時就悄無聲息的淡化並散去,遠處的行隊更是絲毫感受不到寒風的吹拂。

明明耳畔能聽到那呼嘯的寒風,但身上卻感受不到,就像是寒風繞過了隊伍。

車架上。

一些年紀小的,僅有十歲,或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有許多都悄悄的趴在車架旁邊,一雙雙大大小小的眼睛看著行走在車隊一側的那一道孤身人影。

他雖不能帶著所有人一並前行,但烈烈寒風他能輕易擋下,有他在也不缺任何水源,同樣不會欠缺烈火,不會缺乏熱水,而異族行軍的輜重裡,糧食物資是夠的。

但這樣一尊存在,不僅出手從異族手底解救下她們這一批婦孺,甚至沿途一路護送她們跋涉,對待傷病皆親自出手救治,一路走來沒有遺棄任何一人,將傷病和年幼的女童都搭載在車架之上隨同前行。

這幾日她們也俱都知道了陳牧的身份,玉州監察使,風雲榜第三人,是真正地位比肩宗師的大人物,哪怕是在冰州,在冰絕宮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當然。

就在車架緩緩前行之際,隊列後方忽然傳來一陣奔走聲,陳牧將目光看去,就見魯雲與另一個有武藝在身的婦人,匆匆的抬著一個麵色有些蒼白的女子跑過來。

魯雲很快將人抬到陳牧近前,低聲說道。

雖然他沒有那種仙佛改天換地般的神通,但他終究是一尊武道宗師,且練就乾坤一脈,要護送一隻數千人的隊伍,倒也沒有那麼的難,即使這裡是寒郡凍土。

被抬過來的女人年紀很小,說是少女也沒有問題,約莫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麵色蒼白,似是有些恐懼,用衰弱的聲音哀求道:“我,我能走的,彆丟下我……”

“不用怕,不會遺棄你的。”

陳牧走近過來,撫摸了一下少女的額頭,觸手滾燙,他微微搖頭,異族行軍的物資中並無藥材,若換在早年的他,對於感染風寒的確也沒有太好的方法,但現在還是能以內息引導,稍微調理一些體內氣血,至少能夠控製一二。

她們都能聽見那呼呼的寒風,甚至能看見一些吹拂著塵沙自北而來,可所有的風在掠過那道人影時,都會悄無聲息的消弭於無形,明明隻是一道看起來很單薄樸素的身影,但卻好似一片綿延宏偉的山脈,阻擋了所有從北方吹來的烈風。

人影正是陳牧。

雖說常年生活在寒郡的人,即使是女人,也都很適應這裡的氣候,但再是適應,曆經異族的劫掠和長途跋涉,總還是有人無法承受。

早前在異族行軍隊伍裡,似她這般感染風寒的,都是被直接遺棄。

要將數千人就這麼平穩帶到沙郡,也並不那麼容易,前提是不遭到異族的襲擾,不過目前這幾天下來,還沒有什麼狀況出現,而他也已經將消息知會給沙郡邊關了。

他神色如常,就這麼隨著隊伍前行。

魯雲以及另一人都是恭敬應聲,看向陳牧的眼眸中俱都滿是敬意。

“是。”

“大人,高熱。”

陳牧緩聲開口,從魯雲手中將少女接了過來,右手一引,一縷天地元炁被他牽引而來,緩慢的沿著他指尖沒入少女體內,調理其體內紊亂的氣血。

同時他衝著魯雲道:“我給她調理些氣血,然後讓她在車架上休息一陣,你們繼續去後麵照看吧。”

“謝,謝大人……”

被陳牧以一縷無形氣勁托在身前,調理氣血內息的少女,感受到似有奇怪的東西湧入體內,然後便令她身體內部產生一陣暖意,連虛弱感都消退不少,一時間心中也不知是感激還是什麼,衝著陳牧顫顫的開口。

陳牧神色平和的看她一眼,道:“不用說話,閉上眼睛休息會兒罷。”

“是……”

少女低低應聲,儘管依舊生著病痛,但整個人好似已從灰哀之中擺脫出來,不僅僅是氣血經過調理,連氣色都肉眼可見的變好了起來。陳牧將少女體內紊亂的內息和氣血一一調理片刻後,終於將她放到了一輛車架上,車架上坐著的幾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都悄悄讓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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