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怎麼熄了。”
“沒有燈油了吧,我去添一點。”
衛四海端起熄滅的油燈看了一眼,隨即搖晃著站了起來,往外麵走去。
其他幾人也並未在意,雖是黑燈瞎火,但都是一身磨皮練肉氣血旺盛在身的人物,漆黑當中也不至於目不視物,仍能看得見酒盅茶盞,繼續喝酒談笑。
然而。
等了一陣,卻不見衛四海回返。
“老衛怎麼還沒回來。”
“摸黑添一點燈油,還不至於掉進茅坑去吧。”
孫久利喝了口酒,一邊說著一邊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但笑著笑著,聲音就慢慢停歇下來。
因為不知何時。
透過門上的窗紙,映著外麵黯淡的月光,就見到門前出現了一個朦朧的黑影,似乎是剛剛出現,又好像已經停留很久。
“老衛,你在門口站什麼呢?”
劉欄山眉頭一皺,衝著門外的人影喊了一聲。
砰。
門被推開,伴隨著一股寒風吹湧進來,就見衛四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正正的站定在那裡,然後……整個人緩慢的前傾,砰的一下直挺挺的倒在屋裡,撞擊的聲音仿佛冰麵碰撞碎裂。
這一驚非同小可,孫久利、劉欄山都是豁然起身,各自露出驚駭之色。
“誰!”
“什麼人?!”
兩人都根本沒去查看那直挺挺的,仿佛冰柱一樣摔在地板上的衛四海,而是刷的一下拔出了個各自放在一旁的兵刃。
都是行走江湖的人物,混跡於打打殺殺之間,遇到驚變還不至於被嚇破膽,但此時心中卻也是有幾分驚悚,因為看衛四海剛剛的樣子,人恐怕已經死了!
要知道衛四海也是練肉圓滿,掌握刀勢,揚名在外的人物,結果卻一聲不響的就死在了黑暗中,甚至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何等駭人。
若非他們後麵,還有章郂這位惡人幫的幫主在,這會兒兩人恐怕也無法保持鎮定。
但也正因為有章郂在,兩人此時驚駭之餘,更多的則是震怒,竟然有人趁夜摸進他們惡人幫的總幫駐地襲殺一位副幫主!
短暫的寂靜中。
隻有一陣嗚嗚風聲吹過。
“不知是哪位朋友,不請自來,我倒是有失遠迎了。”
坐在桌子上首的章郂,終於淡淡的開口了。
門外的風雪中,一道披著黑袍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就這麼在黯淡的月光下,徑直邁步,跨過了衛四海的屍體,走進屋內。
“你就是‘惡刀’章郂?”
陳牧目光輕淡的看向章郂。
章郂緩緩起身,眼眸中閃過一絲微光,道:“不錯,閣下何事?”
“殺人。”
陳牧話音輕輕落下,隨後整個人陡然一晃,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仿若鬼魅般,來到了孫久利的身前。
孫久利瞳孔一縮,露出驚懼之色,但終究是從無數次生死中摸滾打爬出來的好手,猛然怒喝一聲,雙手揮刀向前一記橫劈,同時整個身體向後一退。
這一刀不求湊效,隻求能阻攔陳牧一二,換來章郂救他的機會。
然而。
令他駭然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陳牧麵對他的一刀,直接徒手捏了上來,五指橫裡夾住鋼刀一攥,整把刀立刻扭曲變形,緊接著輕飄飄往前一送,這彎曲的鋼刀便裹挾著一股無可抵禦般的力道震裂了他的雙手虎口,從刀柄處一節節斷裂,最後整個刀身直接貫入他的胸膛。
砰!
孫久利整個人向後飛出,直挺挺的撞上了後方的牆壁,被自己的鋼刀釘死在牆上,抽搐了幾下後便不動了。
臨死之前眼眸中還殘留著一片震駭和難以置信。
陳牧忽然出手時,他有想過陳牧的招數會淩厲而難以招架,但卻想不到是如此的粗暴而直接,甚至都沒有亮出兵器,這份恐怖的力道,顯然不是磨皮練肉的人物所能擁有,就是章郂怕都遠遠不及!
從陳牧出手到孫久利殞命,說來繁瑣,實際上不過是一瞬之間。
劉欄山眼見孫久利一擊都抵擋不住,心中的駭然已是無以複加,當下根本不敢留在屋中,猛的往外衝去。
然而。
就在這時,陳牧漫不經心的轉過身,左手輕輕一撈,就從桌上抓起一根木筷,接著木筷在掌中一轉,一甩一送,伴隨著一股恐怖的破空聲,粗糙的木筷仿若一支疾箭利弩,向著劉欄山迸射而去。
劉欄山隻覺得一股恐怖的危機感降臨全身,幾乎是本能般的勉強扭轉身體,將手裡的鋼刀橫在身前試圖阻攔。
鏘!
伴隨著金鐵交鳴般的聲響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