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州城,館驛。
梁太後帶進城的兩千兵馬基本已被消滅殆儘,以有心算無心,再加上主場優勢,以及宋軍神奇的火器,這場戰鬥毫無懸念。
館驛內,梁太後臉色蒼白地盯著蕭光敬,以及站在房門外一言不發的趙孝騫。
屋子的四周,已被宋軍團團圍住,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目光落在趙孝騫身上時,梁太後眼神尤為怨毒。
自兩國戰爭開始,直到此刻,趙孝騫這個變數一直在影響左右局勢。
他造出了火槍,他牽著西夏軍的鼻子在境內燒殺搶掠,
他夜襲攻破了都城,現在,他又領兵對堂堂一國太後動手-」
這場原本在意料之中的戰爭,一切都是因為這個人,而漸漸由勝轉敗,無法挽回,更絕的是,他居然敢在兩國和談之時對她動手。
一國太後啊,和談斬殺來使啊,他怎麽敢的?
這人的思路簡直跟瘋子一樣,正常人完全不可捉摸。
再望向蕭光敬,梁太後的心中已涼透了。
當蕭光敬和趙孝騫同時出現在她房門外時,她已明白了一切。
不知什麽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遼國已和宋國聯手了更令她絕望的是,這兩人同時出現在她麵前,說明已不在乎她發現他們的關係,更說明-----他們今夜根本沒打算讓她活著。
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梁太後麵若死灰,盯著蕭光敬喃喃道:「為什麽?」
蕭光敬挑了挑眉,道:「太後,你已礙事了。」
「礙誰的事?遼主,還是宋國皇帝?」
「都有,近年你的行徑愈發猖狂,無論大遼陛下還是宋國皇帝,對你的不滿已到極致。」
「所以,遼主要殺我?」
蕭光敬笑了:「不不,我大遼陛下沒那麽狠心,隻說給你一個狠狠的教訓——」,真正狠心的人,是他。」」
趙孝騫從門外緩緩走進來,微笑道:「要殺你的人,是我。九泉之下千萬莫告錯了狀,讓蕭兄平白背了罪孽。」
梁太後盯著趙孝騫,目露凶光:「本宮親自來和談,兩國從此罷兵休戰,為何還要對本宮下殺手?」
趙孝騫譏諷地一笑:「你說打就打,你說停就停,成年人做事不需要承擔後果的嗎?你輕飄飄一句話發動戰爭,兩國的將士因你而戰死無數,兩國的邊民百姓因你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現在你說不打了,停戰吧,我們所有人就必須停下,
乖乖地跟你聊停戰的條件,嗬嗬,梁太後,普天之下皆你爹啊?天下人都圍著你轉唄?」
梁太後自入主夏宮,從皇後到太後,還從未被人當麵如此訓斥過,聞言頓時臉色青紅不定,濃密的頭發都快冒煙了但此刻人為刀俎,她為魚肉,明明快氣炸了,卻咬著牙不敢反駁。
生死麵前,一切都是小事,隻要能活命。
深呼吸幾次,梁太後努力保持鎮定:「本宮可以割讓橫山以東的所有土地和城池給宋國,並對天盟誓,從此夏宋兩國永罷刀兵,西夏重新對大宋稱臣,每年遣使朝貢。」
趙孝騫笑容有點冷:「條件很慷慨,為了活命?」
梁太後點頭:「是的,為了活命,不丟人。你殺西夏太後得不到任何好處,天下人會罵宋國失信失德,殺我不管是不是宋國皇帝的意思,他都會把你推出去頂這個罪名,以息天下人之非議。」
趙孝騫搖頭:「句句不離天下人,你發動戰爭時可沒考慮過天下人,停戰和談明日會繼續,但,我大宋不是跟你談———.」
梁太後心中一沉:「你們跟誰談?」
「當然是跟西夏的皇帝談,眾所周知,一國君主才是真正拍板的人,那些借著聽政輔政的理由把持朝政的人,終究沒有好下場的。」
梁太後臉色愈發蒼白,此刻她已愈發察覺到,死亡離她越來越近。
「到底為什麽,你們非殺我不可!」死亡陰影的籠罩下,梁太後終於崩潰了,歇斯底裡地大吼起來。
趙孝騫冷冷地看著發瘋的她,道:「拋開周圍的小國不算,如今天下三分,各歸其國,你西夏不過是三分之一,而你,也遠遠沒到唯我獨尊的地步。」
「你的肆意妄為已打破了三國之間的平衡,未來三國的局勢將變得更不可控,所以,你必須死,這就是殺你的原因。」
「梁太後,安心地去吧,幼主李乾順已在城外大營接管了權力,我大宋將士已幫助李乾順親政了。」
梁太後如遭雷,身軀一顫,絕望地癱坐在地上。
權力,生命,富貴,今夜全都失去了,她的人生從此歸零。
該說的已經說完,趙孝騫歎了口氣,扭頭望向蕭光敬。
「接下來交給你了,她若不肯體麵,你幫她體麵。」
蕭光敬皺眉:「我不必親自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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