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的是,蕭光敬是個有誌青年。
當一個家族走到某個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時,家族擁有的權力其實是可以世襲的,世襲的不一定是爵位,但一定會以彆的方式將權力傳承下去。
蕭光敬,本是一個等待繼承權力的人,家族對他寄予厚望,而且不停在他身上堆砌資源,想儘辦法為他積攢資曆。
上次出使大宋,蕭光敬一個嘴上無毛的年輕人,憑什麽能當遼國使團的正使?
因為這是家族給他的機會,出使大宋這麽簡單的事,當然是最容易積攢資曆的。
可惜命途多舛,不幸被他遇到了趙孝騫,原本應該風平浪靜的一樁上好差事,被他搞砸了。
這一次,蕭兀納依然執地再次給了他機會,再次在他身上堆砌資源。
趙孝騫不好對付,你去出使西夏總不會再捅簍子了吧?
以遼國使節的名義,調停宋夏戰爭,到了興慶府二話不說,拿出你遼國宗主的跋扈嘴臉,不陰不陽說幾句怪話,倔傲地訓斥梁太後幾句,再指著西夏滿朝文武罵幾句····
陰陽怪氣,倔傲跋扈,這根本就是蕭光敬的本色演出呀。
隻求他演出時收著點兒,彆太過分。
最後不動聲色地偏袒宋國,讓兩國停戰,讓西夏付出某種代價,
如果可以,順便給梁太後那瘋婆子一個狠狠的教訓。
難不難?
一點也不難,蕭光敬出上京城時誌得意滿,他又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陽光少年。
然而,意氣風發的蕭光敬猛地想起,趙孝騫如今恰好也在西夏的地盤上領兵作戰,他此行很有可能跟趙孝騫相遇,想到這裡,蕭光敬頓時心氣兒涼了半截。
趙孝騫,是他的克星,他很確定這一點。
麵對趙孝騫時,蕭光敬總覺得他像一座無法攀越的高山,除了臣服,彆無他法。
而這一次,他又將見到趙孝騫,一種熟悉的無力感襲上心頭。
「這次我絕不再賭了!」蕭光敬暗暗咬牙發誓。
上次在汴京,就是栽在賭坊,被趙孝騫下了套。
年輕人是在無數失敗的經驗中慢慢學會成長的,蕭光敬也是如此。
興慶城的集市內,一群閒漢腳夫聚作一堆,百無聊賴地看著集市上的客商和路人來來往往。
隨著宋夏戰事的升級,宋軍多股軍隊打進了西夏境內,都城興慶府的空氣也莫名緊張起來。
巡街的西夏軍士增多了,頻率也增加了,城門內外處處有官差攔住路人,嚴格搜身盤問。
但對興慶府集市的閒漢們來說,日子跟往常沒什麽區彆。
除了些許的小變化。
好大哥張小乙說,這幾日要出城拜訪一位朋友。這一走便是三日香無音訊。
張小乙絕對是一位講義氣的好大哥,他特彆喜歡交朋友,而且為人豪爽大方,尤喜做東請客,苦哈哈的閒漢們最近被他請了不少回,
而張小乙也成功地贏得了閒漢們的芳心。
接連三天沒了好大哥的消息,閒漢們莫名地開始思念他。
而此時距離興慶府大約一百多裡的一片荒蕪的山坳裡,張小乙一臉激動地站在趙孝騫麵前,興奮得直搓手。
「郡侯果真厲害,我在興慶府都聽說了不少關於郡侯的事跡,五千偏師,獨滅一座軍司,興慶府裡的西夏人都嚇壞了,這幾日連城門都把守得死死的,生怕郡侯突然攻城。」
趙孝騫沒理會張小乙的吹捧,而是上下打量著他。
「你好像胖了一圈·.」趙孝騫端詳許久後做出結論。
張小乙一愣,隨即笑道:「我混進興慶府,交了不少朋友,每日與那些人吃喝玩樂,終歸會胖一點的。」
趙孝騫頓時露出難受的表情。
我在外麵餐風露宿,啃乾糧,喝涼水,還大病了一場。不僅如此,還被五萬敵軍在背後追著攀著,每天想儘辦法躲開追蹤,與敵人周旋遊擊。
你特麽卻在興慶城裡吃香的喝辣的,興許還睡了西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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