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皇宮,趙孝騫有些恍然。

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竟然掌權了,雖然隻是個正七品小官兒,但權力是真的不小。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這個,可能還不行,皇城司沒那麽大的權力,趙孝騫也不敢這麽乾,否則不等群臣參他,趙煦就先把他一片片剮了。

太祖趙匡胤開國時便定了規矩,不殺士大夫。即所謂的「君子政治」。

無限抬高文臣,無限貶低武將,開國便矯枉過正,大宋的弱,從開國時便已埋下極深的隱患。

「君子政治」,意思就是,朝堂上政敵之間爭得再激烈,目的不過是把政敵鬥到丟官免職,或是貶謫地方,到此便可止矣,基本不會要了政敵的性命。

比如當年的蘇軾,烏台詩案這麽大的案子,「詩文毀謗君相」這麽大的罪名,結果也隻是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大概相當於黃州民兵隊的副隊長。

說到蘇軾,趙孝騫對這個未曾謀麵的文豪頗為神往。

如今的蘇軾還活著,大約在海南島住海景房,吃生蠔,釣龍蝦,摸當地土著姑娘小麥色皮膚的大腿……

彆懷疑,他一定會摸的。

大文豪不摸姑娘大腿,怎好意思稱「大文豪」?

想到蘇軾,趙孝騫就很想跟他換換。

他的人生,趙孝騫的夢。

一千年以後去海南島度個假,知道多貴嗎?

既然大宋有所謂的「君子政治」,那麽皇城司打壓舊黨勢力,最多隻能將他們扔進大牢,除非罪大惡極,否則輕易不可殺人。

出了右掖門,趙孝騫正打算上馬車,卻突然被人叫住。

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魁梧漢子走過來,他穿著綠色官服,容貌頗為……嗯,隻能說五官齊全,特點是毛發濃密,整張臉布滿了胡須,胡須茂密得連五官都遮了一半。

再配上他穿的官服,像極了天庭當官的弼馬溫,官服穿在身上怎麽看都不倫不類。

這人走到趙孝騫麵前,先拱手行禮,然後擠出一絲微笑。

看得出,這個微笑真的擠得很努力了,他顯然不是愛笑的人。

「楚王世子當麵可是?」聲音粗獷沙啞,陽剛氣十足。

趙孝騫也笑著回禮:「正是在下,不知尊駕……」

「下官皇城司勾當公事魏節,拜見世子。」魏節再次行禮。

趙孝騫恍然,平級的同事啊。

皇城司勾當公事一共有三人,趙孝騫和魏節都是。

「原來是魏……嗯,魏勾當?」趙孝騫有點不確定,總覺得「勾當」這詞兒像罵人。

魏節可不知「勾當」這詞兒在後世是貶義,聞言很自然地拱手表示謙遜。

「下官表字『立衍』,世子直呼下官表字便可。」魏節道。

趙孝騫很隨和地笑道:「你我都是勾當公事,你不必自稱『下官』,看你應該長我幾歲,以後便稱你立衍兄吧。你亦可喚我子安。」

魏節慌忙道:「怎能直呼世子表字,太折煞我了這也。」

「都是男兒大丈夫,不必在這種小事上推來推去,就這麽定了。」趙孝騫不耐煩地道。

魏節唯唯稱是,但嘴上還是稱世子。

尊卑有彆,趙孝騫的出身背景是魏節拍馬也比不上的,官場上不拘小節的人,官兒大抵是當不了多久的。

從趙煦下旨任趙孝騫為勾當公事那一刻起,魏節就很清楚,以後皇城司不再是三足鼎立的格局,多半要以趙孝騫為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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