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無所事事,驕奢淫逸的王爺,從來不過問政治,就怕政治過問他。

這樣的人,居然被禦史參了兩條重罪,每一條都很要命。

趙孝騫抑鬱了,剛穿越過來,還沒來得及享受楚王世子驕奢淫逸的生活,而生活卻先給了他一個大逼兜。

麵對趙孝騫的問題,趙顥的眼神突然有些閃爍。

而這閃爍的眼神恰好被趙孝騫捕捉到,不由大吃一驚。

「你不會真的,真的偷……」

趙顥臉上的肥肉微微一顫,心虛地朝車廂外看了一眼,漲紅了臉低聲辯駁道:「什麽話,什麽話這是!什麽叫偷,……『竊』,懂嗎?竊玉之雅,子非魚,安知魚甩籽時是多麽的快樂……」

趙孝騫:「…………」

好想撞牆清醒一下,腦子裡的三觀已搖搖欲墜了。

「男歡女愛之事,跟身份有何關係?為父我隻是稍微關愛了一下那些常年被官人冷落的可憐女子。」

「我讓她們得到了快樂,她們快樂了,與自家官人的夫妻關係便愈發和睦,我為他們的家付出這麽多,我有什麽錯?」

趙顥越說越覺得有道理,聲音都變得洪亮起來,表情透著一股不可侵犯般的正義。

趙孝騫下意識雙手捧頭,紫府內的三觀又搖晃了,穩住!

「不過騫兒你放心,老夫關愛的女子,她們的官人都是汴京城裡的微末小官小吏,此事應與他們無關,就憑他們,還掀不起這麽大的風浪。」

趙孝騫看著趙顥的眼神愈發複雜。

離了婚的中年男人真的很可怕,這種人比少年郎更放縱,自由一旦失而複得,會變得比宗教更瘋狂。

然後趙孝騫猛地回過神。

跑題了啊大哥。

眼前這樁大麻煩都快砸到頭上了,父子倆還在討論魚甩籽的風流事,將來被人弄死都是活該。

「父王是當今皇叔,不如進宮向官家陳情,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官家想必能轉圜一二吧?」趙孝騫又道。

趙顥苦笑數聲,沉默搖頭。

顯然這條路走不通,趙孝騫不知為何走不通,但隱隱好像明白了什麽。

天家宗族內的親情與普通百姓家不同,裡麵的盤根錯節的複雜關係與恩怨,親情大約已薄如紙。

趙顥進宮陳情,多半是會碰壁自討沒趣的。

「父王,禦史所參之罪如若坐實,咱楚王府會是什麽結果?」

趙顥黯然道:「罪名不大也不小,殺頭倒不至於,大宋立國以寬,甚少用極刑,何況是宗親,多半會被降爵,收地沒產,或是貶謫。」

「貶謫……何處?」

趙顥歎道:「半年前便有禦史進言,永厚陵尚無宗親守陵,官家本應遣皇族宗親之人,但官家親政未久,朝政繁多,事情被暫時按下。」

「如今出了這樁事,如若被坐實,我楚王一脈興許都要被貶謫永厚陵,不知守陵多少年了。」

趙孝騫鬆了口氣,不殺頭還好,留得命在,就有翻身的機會。

馬車突然停下,外麵有車夫恭敬地道:「殿下,世子,車駕已至王府。」

趙顥猛地打起了精神,三百斤的胖子竟以無比矯健之姿,像隻喝了核廢水變異的大黑耗子,一溜煙竄下馬車,張開雙臂衝進府裡。

「我的乖乖親親,想煞本王也!一夜苦相思,本王衣帶漸寬,都瘦了!」

趙孝騫坐在馬車內,愁眉苦臉地歎氣。

這位親爹,心是真的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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