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麗的少女笑得花枝亂顫。
梵塵看著地上散落的佛珠,心煩意亂。
數個呼吸之後,他緩緩抬頭,看著顧留白說道:“你缺乏對敵人的尊重。”
“這從一開始就是公平的戰鬥嗎?”
顧留白臉上戲謔的神色也消失了,他平靜的看著梵塵,道:“你現在是山匪,不要以為你還是大唐的軍人,你需要我給你什麼尊重?”
“嘶……”
容秀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
變了!
她覺得顧留白的氣場瞬間就變得不一樣了。
“是啊,我們是山匪,能得到什麼尊重。”梵塵沒有憤怒,隻是有些悲苦的笑了起來,“明養,你們是不是很害怕?”
被點到名字的明養渾身一抖,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不怕,但此時的視野裡,身穿土黃色袈裟的都沒有幾個,他那不怕二字,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是山匪,害怕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梵塵沉下眼瞼,語氣變得森冷起來,“怪隻怪你們命不好,成了得不到尊重的山匪,現在你們能顧著的隻有自己的命。你們想要活命,手裡就至少抓一個這些權貴人家的子弟。”
所有山匪的目光,頓時落在了晏長壽等人的身上。
顧留白微諷的看著梵塵,道:“我還以為你至少想要一場公平的對決。”
“這世上哪有公平的事情,像我們這樣的人,哪怕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根本無法進入滄浪劍宗這樣的修行地修行。”梵塵也微諷的笑了起來。
“但是你錯了。”顧留白平靜的看著他,“我並不是滄浪劍宗的修行者,甚至我連洛陽都從未去過。”
“味道太正了。”容秀忍不住輕呼出聲。
“什麼味道太正了?”華琳儀很是奇怪的轉頭看著她。
“顧凝溪啊!”容秀的眼睛挪不開了,“琳儀,你不覺得他好帥氣,好厲害嗎,簡直和我想象的夢中情郎一模一樣。”
“?”華琳儀無語。
身邊就沒個正常人了麼?
“六品的修行者啊!”容秀越加興奮,“這名山匪方才扯斷佛珠的時候,都真氣外露了,是六品的修行者啊,顧凝溪他居然能和這六品修行者侃侃而談,還壓住對方的氣焰,你不覺得他特彆有氣勢的嗎?”
“也有可能是不知死活吧。”華琳儀看著顧留白的背影說道,事實上她的確很擔心顧留白的安危。
“表姐你是得不到十五哥,因妒生恨吧。”周驢兒笑嘻嘻的說道,“不過你放心,容秀姐也得不到十五哥。”
“??”
顧留白和梵塵的對話也在繼續。
“哪怕你並非是滄浪劍宗的修行者,我也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梵塵看著顧留白,淡淡的笑道,“你也不要想著去殺彆人,你…!”
他的心態突然又崩了。
因為他明明還在和顧留白風淡雲輕的說著,但突然之間,不等他這句話說完,顧留白已經動了。
顧留白提著刀衝過來就砍!
轟!
一道道火紅色的真氣瞬間在他的肌膚表麵流淌,強大的力量頃刻間將周圍的空氣擠壓出層層的光暈。
梵塵的身外,就像是出現了一團火紅色的琉璃。
他背負著的長劍被他的真氣所激,直接從金黃色的劍鞘之中跳了出來。
這柄劍的劍身也是金黃色的,從劍尖到劍柄,有數十朵蓮花般的符紋。
梵塵的腦後就像是長了眼睛,他的右手往後方伸出,握住了劍柄。
然而也就在此時,他的眼瞳急劇的收縮起來。
他看到柴刀上亮起了輝光。
不是反射他的真氣光輝,也並非是顧留白的肌膚上有真氣逸散,而是有絲絲縷縷的真氣從顧留白的掌指之間連綿不絕的流淌出來,就像是高山上的雪水在融化,在滲透進乾涸的沙土。
柴刀上的輝光越來越亮。
細密的裂紋之中,就像是有發光的寶石在生長出來!
“七品!”
他渾身的每一絲血肉都震顫起來,都在述說著絕不可能!
他不相信世上有這麼年輕的七品修行者。
在他的認知裡,大唐還從未出現過這麼年輕的七品修行者!
柴刀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律動。
它在顧留白的手中,就像是變成了一隻不安分的猛獸。
它每一條細密裂紋之中的光華似乎要生長,似乎要爆開,但卻又被某種奇異的力量控製在一定的限度之內。
柴刀很自然的震動著。
它在空氣裡發出無數絲絲的聲響。
那些光線在空氣裡奇異而紊亂的飛舞著。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的吸引。
顧留白的手中,就像是握著一團紊亂的光絲。
刀身已經看不見了。
然而體表的真氣卻在提醒著真正的刀身在急劇的接近。
梵塵手中的長劍任何精妙的招數都來不及施展,身體的直覺讓他在這一刹那隻是揮劍橫掃,儘可能的將長劍覆蓋更廣闊的區域。
咄!
無數令人眼花繚亂的光絲在梵塵的眼前飛舞,但真正的柴刀已經斬在了他的劍身上。
一股巨力湧來,就像是一個巨浪拍打在了身上。
梵塵身體晃動,他隻覺得自己的劍被死死壓住,無法動彈。
在他用儘全身的真氣去震蕩那把柴刀時,柴刀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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