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試,林風也知道殺不死。
正如她此前割腕自儘並未破開夢境。
好消息則是林素也無法傷害她。
路人甲荀貞的視線不斷在兄妹倆身上遊走,似乎想看出一點兒端倪。披著林風皮囊的林素,頂著林素皮囊的林風,二人對彼此的稱呼有些怪。不過,他對這些無甚興趣。
他問林素:“這位是你仇人?”
林素道:“不是。”
瞧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林素這個回答還真沒說服力。他更好奇林素剛才殺的少年是誰,多大仇,割人首級不夠還往心臟補刀?
林素提起手中的頭顱。
“哦,他?這是十烏的十二王子。”
頭顱主人死不瞑目,滿臉驚懼憤怒。
林素將頭顱提高,迫使頭顱視線與自己齊平,仔細欣賞了片刻:“可惜這張臉。”
生前再怎麼花容月貌,一旦項上人頭被人割下,皮膚失去原本的紅潤生氣,顏色都會大打折扣。林素正在經曆林風的過去,自然知道他的妹妹首次殺人有多麼乾脆利落。
她是林氏的鳳凰兒。
這點毋庸置疑的。
“第一次就能這般果決,不錯。”
林風心中微訝,道:“不是第一次。”
十二王子不是她手中第一條人命,二哥這麼說,這意味著大軍出征之前,老師褚曜並未帶二哥用城外死囚磨煉膽量。林素確實在經曆她的過去,卻不是一比一完全複刻。
中間有出現細微偏差。
林風補充:“在那之前也殺過人。”
荀貞注意力在死者身份,眉頭狠狠一跳。
這位嫡出王子一死,十烏王庭的內鬥將進入白熱化,彆想安寧了。如此有分量的首級卻被一位小郎隨意拎在手中,確實有些超出預期。荀貞又說出林風記憶中的對話,跟林素要走了十二王子的無頭屍體。他要用這具屍體搞點事,給十烏一點兒小小的震撼!
林素道:“隨先生處置。”
荀貞拱手道:“小郎豪爽。”
他將十二王子無頭屍體扛走之前,餘光掃過林風,視線詢問林素能否應對。看在這具屍體的份上,荀貞不介意搭把手,權當還人情。
林素垂眸道:“不用,是家事。”
荀貞這才放心撤了。
臨走之前還要了幾日乾糧和水,馬鞭一甩,騎馬消失在茫茫曠野。跟隨林素而來的護衛一個個警惕盯著林風,生怕對方傷了林主簿。
林素冷不丁問:“這顆頭你怎麼保存?”
林風麵無表情:“鹽巴醃入味。”
林素掐指算算這時候的妹妹年紀,麵不改色割人首級,麵不改色用鹽巴醃人首級,心臟不強大的人都乾不出這事兒:“你比我強。”
林風問:“你準備怎麼做?”
林素隨口道:“將肉剃了留下骨頭。”
頭顱一旦開始腐爛,臭味三日不散,倒不如將肉都剃乾淨,留下一顆光溜溜的頭。
隻要是同一顆頭就能跟褚曜交代。
林風真誠回複她二哥:“你謙虛了。”
從狠心程度和重口味程度來看,林素比她重得多。她殺人就是殺人,目前還沒乾過故意損毀死者遺體的缺德事兒。這時候,同窗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望向林素:“所以說——你才是真正的安之?你們為何會互換身體?”
林素沒回答,隻是看向林風。
“你怎麼將他也帶來了?”
林風也沒回答他,而是問同窗。
“你何時知道我不是他?”
同窗緊抿著唇,小聲嚅囁道:“安之是個溫和良善的人,之前為了家人忍辱負重,答應同窗種種無理刁難,灑掃跑腿抄寫都做的。”
林風完全不帶掩飾的。
他實在無法承認這就是林素本人。
林風:“……”
她想起自己殺人前的半個月,其他同窗熟稔將她當小廝使喚,林風的選擇是無視。要是還有不長眼的,她直接用劍鞘將人抵在牆上威脅。幾次下來就沒人再欺負她了……
林風獨來獨往也樂得清閒。
“你對二哥的評價我不做評價,但你靠著這個識破我身份,多少有些……”林風想說有點地獄笑話,整得好像林素就該逆來順受,“既然知道我是假的,為何還敢來?”
或者說——
為何不直接拆穿她?
這個問題的答案,林素也好奇。
同窗坦率:“因為我想知道安之在哪嗎,遂不敢打草驚蛇,隻是沒想到你們居然是親人,如此,我就放心了。安之,你們倆何時能換回來?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情。”
相較於同窗的友善,林素就冷淡許多。
熟悉他的人會知道他冷淡表象之下是暗潮湧動的怒意,這個認知讓同窗有些不安。
安之此刻在生氣什麼呢?是在生氣自己沒有在發現不對勁的第一時間殺了冒牌貨?
林素轉身要收工,同窗抬腿就跟上。
沒走兩步被林風抓住了手臂。
“咱倆好歹也是一起埋過屍的交情,跋山涉水一路同行,你就準備跟著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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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想甩開林風,前方傳來林素嗤笑。
“你也可以跟上來。”
隻要林風能忍得住就行。
畢竟,在這個夢境中她不是林風,而是林素,跟草創的康國元老毫無關係的林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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