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婉慧出生顯赫,又是這般情況,蘇若錦看著大她一歲的寧寧,隻知道哭,也很頭疼。
她也想幫,可怎麼幫?
哄吧,她不是真正的六七歲,甚至以蘇若錦觀察,鐘小娘子可能意識到自己與彆人不同,有意識的封閉自己,輕易不與人溝通交流,蘇若錦跟她又不熟,怎麼哄?
她想起小娘子愛吃水果糖,連忙讓蘇小妹拿一把漂亮的水果糖過來,送到她麵前,不喝水,吃粒糖,也能補充體能,這樣就能熬到明天上午,明天上午到京城就是鐘家與寧家之事了,就跟她們沒關係了。
結果小娘子看不都不待看一下,更不要說吃了。
小娘子跟倨木似的,蘇若錦根本哄不了。
強硬灌她喝水,可她不是三郎、小妹,蘇若錦不敢這麼做。
不管是哄的還是硬的,都不適合,怎麼搞?
小客棧大堂裡,蘇若錦朝寧寧看看,意思是,我儘力了。
然後,她站到一邊。
寧寧連哭帶哄,“阿慧……阿慧,你吃顆……你喝一口……”
一群丫頭婆子把二人圍著,哭的哭,哄的哄,鬨作一團。
蘇若錦又朝後麵退了退,小聲道,“花叔,你安排我爹娘先住下來,把上等房間留給寧、鐘兩位小娘子,也讓他們家管事先安排。”
花平點點頭,先與寧家管事說了兩句,那管事點點頭,拱了拱手,“多謝花管事。”
“客氣。”
花平等他安排好,才去安排蘇家人。
程迎珍很不安,把女兒拉到一邊,“阿錦,要我做什麼嗎?”
一行人,就她是當家主母,該她照顧這些年輕孩子,可她雖年長,奈何身份低,再者,雖然生了不少孩子,除了照顧孩子冷暖,其它事,她好像沒操心過,有孩子不肯吃喝,好像都是大女兒搞定的,她都沒怎麼操過心,好像就算讓她出麵,她估計也不能把小娘子哄了喝水吃飯。
蘇若錦搖搖頭,小聲道,“娘跟爹先去房間吧。”
“那……”她看向哭成一團的主仆。
蘇若錦再次搖搖頭,“娘,你們先去休息。”
程迎珍被女兒勸動了,帶著三郎、四郎、蘇小妹先回客棧房間。
蘇若錦留下來,站在一邊看著寧寧與丫婆子哭,直累到哭不動。
“怎麼辦……怎麼辦……”寧寧嘀嘀咕咕,她已經叫人回京城告訴姐姐、祖母了,可等她們到得什麼時候,終於抬起哭腫的雙眼。
一眼看到站在邊上的蘇若錦,連忙跨過來,“蘇阿錦,你有沒有辦法讓阿慧喝點水,或是吃點東西?”
在她們哭鬨之時,蘇若錦還真想到了個辦法,直等到寧寧有功夫搭理她,她才開口,“不知道這個辦法行不行?”
一聽說有辦法,寧寧連忙抹乾眼淚,“什麼辦法?”
“昨天下午我回來時,看到鐘小娘子在練字,要不……你把練的字拿出來,小娘子要是有反應,她喝一口水,或是吃個東西……你……就給她一頁?”
“能行嗎?”就這?
寧寧的神情,忽然提醒了蘇若錦,她暗自驚到,寧寧難道沒看出她小侄女對上官公子不一般的依賴?
寧寧連自己的事都沒整明白,又怎麼會想到智力隻有六七歲的小侄女。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鐘婉慧的智力是隻有六七歲孩子一般,可是她的身理結構是按部就班正常長的,十五歲的少女,就算她混混沌沌,可是身體它在不知不覺中自然發育了,生理讓她有了無法探製的朦朧意識。
不管智力與少女發育匹不匹配,它就是發生了,甚至因為身理的突然性,比普通人表現的更為明顯,隻是除了蘇若錦,所有人都沒朝這方麵想,也不敢相信,怎麼可能呢?
但蘇若錦是不會去找上官嶼過來救這場少女心思的,因為不管是上官嶼,還是鐘寧兩家,一個是不可能對少女有什麼想法,一個是不可能同意女兒嫁無族無家的平民書生的。
所以就算她看出了鐘婉慧的少女心思,她也什麼都不能做,隻能當什麼都沒發現。
不出蘇若錦所料,當大丫頭喬翹拿出一遝練字紙時,小娘子兩眼發光,上來就要搶,被眼明手快的寧寧一把拿過去,她朝侄女笑道,“阿慧,你喝一口水,姨就給你一張,好嗎?”
一邊說一邊示意丫頭婆子趕緊舀了一勺水遞到鐘婉慧的嘴邊。
小娘子好像明白了自家姨的意圖,僵持了數分鐘後,她張嘴喝了一小口水。
寧寧一臉阿彌佗佛,趕緊送一頁紙給侄女,這對年紀一樣的姨侄,一個用練習紙哄,一個想得到練飛紙,就這樣,終於喂了些水與吃食。
老天保佑,蘇若錦見她們終於吃上晚飯,她才讓客棧把晚飯端到父母房間,她趕過去,一家人在狹小的房間裡一起吃了晚飯。
第二天一早,蘇若錦趁著天色未亮,先讓家人趕緊吃了些乾糧就著熱水墊了墊,然後等寧寧起來,把昨晚之事又重新了一遍,又哄了些水食進肚,趕緊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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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城門口,鐘夫人就自親迎過來了。
為了女兒,鐘寧氏真是操碎了心,一把摟住女兒,要不是在外麵,早就哭的沒人形了,可在外麵,她隻能生生忍住了。
寧寧縮著頭,姐姐交待的事,她沒辦好,心不安,看到姐姐,歉意與彆扭同存,搞到無所適從,乾脆帶著家仆先跑回家了。
鐘寧氏:……
蘇言禮夫妻下馬車,給鐘寧氏行禮,“下官蘇予之見過夫人。”
“妾身見過夫人。”
女兒比未出門時顯得更呆了,鐘寧氏心疼不已,要不是自己是當家主母,手裡一攤子事放不開,她就親自帶女兒出去尉州縣了。
可想到自己身份,憑什麼她要去一個小縣城見一對小官夫婦。
想到這裡,鐘寧氏很是不痛快,麵上冷冷的,看向齊齊行禮的夫妻,明明小門小戶的,可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通身的富貴閒人模樣。
男的不要說了,與七八年前相比,容貌根本沒什麼變化,一身的浪漫氣質,似不食人間煙火,站在她麵前,謙謙君子潤潤如玉,這哪裡是什麼小縣令,倒像是遊曆名山大川歸來一般,充滿詩情畫意。
婦人容貌清新寡淡,卻又不失明媚,整個人顯得富態柔和,一看就是被男人捧在心上,沒被生活搓磨過的內宅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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