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嚴華街。
賈琮看到那挑擔的婦人離開,已不由自主站了起來,準備跟上去查探究竟。
就在這時,蔣小劉帶著吳麥蕎進入茶寮,向賈琮和張五走來,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看他們的神情,必定查探到了重要的消息。
賈琮隻是一錯神的功夫,再往街上搜尋時,早已經不見了那挑擔女子的身影。
他心中升起忐忑,心中來回想那婦人的形態舉止,幾乎能肯定自己的猜測。
這時蔣小六已在桌邊坐下,拿起桌上的一杯斟滿的茶,一飲而儘。
說道:「三爺丶五哥,上午我去過日常給耿府送米糧的糧店,店老板說最近二個月,耿府所需米糧,比往常多了一倍有餘。
如果內宅住的還是耿大富家中女眷,不可能有這麽大的食量消耗。」
一旁的吳麥蕎說道:「因為羅府和耿府素有來往,昨天我找了個由頭,尋那羅府管家婆娘說話。
從她口中套出話來,說耿大富的妻妾,日常都用城裡金鳳閣的胭脂水粉,並讓金鳳閣每月定時送新鮮貨色到府上。
然後我又去了金鳳閣查探消息,花了銀子買店裡的胭脂,店裡的掌櫃才告訴我,他們已兩個月沒往耿府送過新貨。
這兩個月裡,都是耿家的管事婆子到店裡買胭脂水粉,突然就不用他們送貨上門了。」
張五神情興奮,對賈琮說道:「三爺,金鳳閣兩個月都沒往耿府送過新貨,耿家女眷必定已不住在耿府,而是住在彆院。
還有耿府的米糧消耗,這兩月比以前多了一倍,必定是府中有不少食量寬大的男子,周正陽和他的同夥,多半就藏在耿家內院!」
賈琮沉吟道:「多半是沒錯了,這兩天安排人手把耿府給盯死了,羅雄將周正陽這種禍胎藏在耿府,必定還是布置了防範措施。
你們多留意耿府周圍的動向,最遲明天晚上,我們就潛入耿府內院,捉拿周正陽!」
……
張五聽了這話吃了一驚,說道:「大人,雖然眼下的線索,基本能證明周正陽藏匿在耿府內院,但畢竟還未親眼所見。
明天晚上就動手,是否太急促了些,而且加上從常州撤來的人手,我們也隻有二十多個人手。
跟隨周正陽逃竄的心腹,據說有七八個人,這些人必定都是衛軍中的好手,夜間突襲遭遇,我們的人手不一定占便宜。
況且二十多個人還不能全部用上,還需要一些人在外麵安排後路。
一旦耿府內院鬨出動靜,必定會引起羅雄注意,蘇州衛麾下有一千五百之眾,如果全城封鎖,我們拿到了人,也出不了姑蘇城。」
賈琮說道:「我何嘗不知明晚就動手,時間有些急迫,但是計算神京聖旨到達金陵的時間,我們已沒太多時間了。
眼下你們查探的線索,至少有九成把握,周正陽就藏匿在耿府內院。
任何事情等到十成把握才敢動手,什麽時機都錯失了。
況且,就在剛才,我發現了一件事,讓我覺得緝拿周正陽更加不能再拖延。」
張五好奇問道:「大人發現了何事。」
賈琮問道:「你們大概已得到消息,司中的鄒姑娘在清音閣遇刺身亡。」
張五神情微微凝重,回道:「我們已經收到金陵的消息,凶手是劉敖手下的女匪水羅刹。」
賈琮說道:「當初我剛到清音閣時,鄒姑娘還沒斷氣,我和水羅刹還當麵交過手,對她的像貌身材,記憶猶新,至今難忘。
方才在茶撩時,我注意到耿府門口,一直有個婦人在賣姑蘇米糕,剛開始我並不在意。
可是等她起身離開時,我發現她身材高挑婀娜,一個出身貧苦的民婦,怎麽會有這等風姿和出眾的身材。
雖然她麵色枯黃,遠看一時沒有破綻,但是她的身材和背影,和當日的水羅刹一模一樣!
而且她挑起那兩筐米糕,顯得毫不費力,連肩頭都沒晃動一下,更是露出了破綻。
就算是尋常男子,挑起兩筐米糕,也不會那樣輕鬆寫意,尋常的民婦哪會有這等勁道和力氣。
我絕對不會看錯,這人就是水羅刹喬裝的!」
張五神情震驚,說道:「水羅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賈琮說道:「水羅刹是個殺手,當初她在清音閣刺殺鄒姑娘,正是和周正陽之事有關。
許掌櫃曾發動人手,滿金陵的尋找她的下落,她卻出現在姑蘇,而周正陽正藏匿在姑蘇,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她出現在耿府附近,不外乎有兩種可能。
一是為了護衛周正陽。
另外一種就是有人派她來觀風看勢,就像當初對付鄒姑娘那樣,一旦情形不對,便及時殺人滅口!
說明金陵那邊,有人察覺到我們可能在姑蘇行事,所以派了水羅刹過來坐鎮。
麵對如此情形,我們更不能再拖延,務必儘快將周正陽掌握在手中!」
……
張五思索片刻,沉聲說道:「賈大人所言甚是,此事的確是宜早不宜遲,我馬上將所有人手集中,聽憑賈大人調遣。」
賈琮說道:「你手頭的二十多個人手,全部由你調配,布置好出城的後路。
明晚突襲耿府拿人,我另外有人手,一旦拿到周正陽,必須馬上送出姑蘇城。」
張五聽了賈琮這話,心中驚訝,問道:「賈大人這次不是孤身潛入姑蘇嗎,原來還另外帶了人手?」
賈琮微笑道:「我安排的人手,在我離開金陵之前,就已提前分批進入姑蘇,如今都已在城中各處安置。
現在確定了周正陽的下落,我手頭可用的人手充足,你隻要負責將出城的退路夯實。
你說的沒錯,明晚一旦動手,很可能會驚動羅雄,他必定會派出大量人手反撲,所以一拿住周正陽,必須儘快離開姑蘇。」
賈琮又對張五神情慎重的說道:「另外你抽調幾個得力之人,帶上重金,去碼頭找一個叫鄭小海的船戶。
就說我要用他的船,價錢不是問題。
讓他將船停在上次我上船的地方,此事非常重要,我們能否帶人從水路離開姑蘇,就全靠此人。」
……
九月初五,冰消瓦陷,大事勿用,百事忌,大凶。
清晨,賈琮在缽蘭街小院醒來,看到灶台上供著的黃曆本子,今天好像不是個好日子。
他略微整理了衣裝,沒過一會兒,外麵傳來敲門聲,而且每隔一些時間,敲門聲就會響起。
等到院子中先後進來七個臉生的漢子,張五的臉上已露出震驚之色。
這位賈大人竟然不聲不響,帶了這麽多人手潛入姑蘇,昨天自己都和他在一起,並沒有見他對外傳訊。
這些人又是如何收到信息,幾乎在同一時間,到這裡和他相見。
要想做到這種程度,那這些人的布置,必定不是這兩天才發生。
怪不得昨日他說過,在他入姑蘇之前,他的人手就已提前分批進入姑蘇。
他見賈琮對這七人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