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芳情心自許
居德坊,伯爵府。???? ???н??χ.匚σ?? ????
自從賈琮得知大理寺在金陵抓捕周正陽未果,他便對最近朝堂動向多了留意。
今日正好是官衙休沐之日,一大早晴雯在二門口,取來個傳遞進來的信封,送到賈琮的書房。
這個信封是秀娘香鋪夥計劉平送來的。
賈琮和曲泓秀在神京收養的那批孤兒,現在被遷移到城西一家鑫春號自辦的私塾裡。
如今鑫春號在江南根基漸穩,銀流收益不單單局限於神京一地,要自辦一所規格完整的私塾,自然不在話下。
私塾還請了落第學子和西夷教堂教士,分彆教授這些孤兒必要的識字丶算術丶格物等學識技能。
在這些男女孤兒滿十三歲後,賈琮便會安排他們進入秀娘香鋪,或鑫春街女舍打工磨練。
在勞作過程中發現其中資質出眾者,還會進行重點培養,資質尋常的也會讓他們習得充足的生存技能。
信封裡十幾張寫滿文字的紙張,記錄的都是最近秀娘香鋪和鑫春女舍中,流傳的各種市井信息。
這些是賈琮給私塾裡打工的孩子,布置的獨特課業,他和幾位教授孩子識字的學子解釋,這叫「寫日記」。
記錄發生在身邊的事,以及身邊聽到的話,可以用來鍛煉孩子的思維與寫字行文能力。
賈琮是雍州鄉試解元,詞名播於天下的俊彥,身上文華光環耀眼,這幾個教授學子自然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甚至對私塾打工孩子的課業,很是儘心督促,評講優劣,通過一段時間磨合,這些日記課業記敘規整和準確,得到很大程度提高。
賈琮將信封中的每一張日記,都詳細閱讀,並把其中覺得重要之處,都做了勾畫和摘錄。
他通過日常在兵部觀政所見所聞,在工部火器司和工部同僚的接觸言談,加上這些市井打工少年男女的日記記錄。
給他提供了一個儘可能立體完整的信息源,相互推演之下,也讓對想要了解的東西,具備更立體和深入的認知。
……
從飛羽傳來的信件內容,周正陽在楊宏斌到達金陵之前,便已安排後路出逃。
唯一的理由,就是在楊宏斌抵達金陵之前,拘捕周正陽的消息,就已提前從神京方麵泄露至金陵。
既然他能想得到這層,謀算深沉的嘉昭帝自然也會想到,而預知抓捕信息的相關官衙,隻怕都難逃嫌疑。
大理寺楊宏斌在金陵辦案失利,以嘉昭帝的處事風格,必定會加派得力之人,再下金陵亡羊補牢。
但是天子腳下,帝王臥榻,竟然有人勾連內外,偷傳信息,乾擾朝政,藏汙縱惡,這已觸及到皇帝敏感的神經。
如果不予以徹查清除,絕沒後患,以後人人都這般行事,大周國都尊嚴何在,牧守萬民的帝王威嚴何存。
這些年賈琮與嘉昭帝多有接觸,對這位九五之尊邏輯縝密丶治事淩厲的風格,深有體會。
在他對偵緝金陵大案加力之前,必要先將神京泄露信息的渠道清理乾淨,不然再派多少人去金陵,多半也是一場竹籃打水。
而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也印證了賈琮的推測。
自從上次嘉昭帝頒布降減官紳免稅田丶按田賦稅等新政,並遭到朝野內外舊黨官紛起抵觸。
推事院解君王之憂,以迅猛之勢,在一夜之間,緝捕落罪五名四品以上舊黨官員,威懾朝野,為新政施行掃平障礙。
而就在賈琮收到金陵飛羽傳信幾天之後,推事院又一次在神京掀起偌大波瀾。
當日大理寺參與審訊周素卿的四名獄卒丶一名大理評事丶一名刑錄官丶三名文牘典籍官都遭到推事院羈押審訊。
五軍都督府中接觸大理寺供狀信息的十一名官吏,也先後被推事院緝拿問詢。
連貴為五軍都督府中軍都督之職,治國公馬魁之孫世襲三品威遠將軍馬尚,被請到推事院整夜問詢,兩日不歸,顏麵掃地。
在打工孩子記錄的市井傳聞中,兩名五軍都督府涉案小吏,死於推事院的酷刑中,一名大理寺官吏被入罪,其家被查抄,家人被牽連羈押。
一切的跡象說明,推事院似乎抓住了某些頭緒。
整個神京城風波暗湧,憂恐從生,謠言四起。
推事院這個曾可止神京小兒野啼的名字,再一次以赫赫之勢,進入人們的視野之中。
……
曲泓秀和可卿會不遠千裡,特地將此事用飛羽傳信,賈琮自然能明白她們的深意。
以嘉昭帝的處事章法,一旦將神京信息泄密渠道,梳理清洗完畢,下一步就會派出得力之人,再入金陵對丟失的線索亡羊補牢。
當年他是偵破金陵水監司大案的首功之人,對整個案件的始末,以及牽扯其中各方勢力,都算得上知之甚詳。
而且,他因在遼東建功,被皇帝封爵賜,正處在聖眷正隆之時。
極有可能會成為皇帝可調遣的目標人物,曲泓秀和秦可卿身在金陵,就是隱約猜到這種可能,才會給自己飛羽傳信。
二年前賈琮隻是個八品散職的秀才,根基淺薄,在榮國賈家地位也頗有些尷尬。
因此在鄒懷義伏法之後,他便借為憲孝皇太後抄經祈福的名義,及時從水監司大案中抽身,以免受到過多牽連。
因那時他便隱約意識到,鄒懷義不是這起驚天大案真正幕後,而那些深淺未知的黑暗,不是一個小秀才能妄自觸碰的。
兩年多的時間,他的身份也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在遼東立下驚人戰功,還被封世襲伯爵,有了更多的自保之力。
雖然即便如此,他也不願主動去觸碰水監司大案的後續根底。
因為兩年前伏法首犯是金陵衛水監司千戶鄒懷義,如果他的背後另有內幕主謀,十有八九,也會是涉及軍方實權人物。
曆來隻要涉及軍力軍權的大案,必定是如履薄冰凶險之事,沒有十分必要的情況下,不去輕易觸碰,才是上上之選。
不過,按賈琮度量盤算,皇帝封自己世襲罔替伯爵之位,既然恩遇以重,自然任事以難,有些事不是自己想躲清閒,就能躲得了的。
……
榮國府,東路院。
那日邢夫人讓金文翔兩口子去說和親事,時間沒過兩天,邢夫人便叫金文翔媳婦過去回話。
金文翔家的是個精於算計的女人,自然不敢說鴛鴦已斷然拒絕親事,因為這事一旦說了,可就把大老爺和大太太得罪狠了。
以後他們兩口子就不好在府上立足了。
雖說如今他們在老太太房裡當差,但老太太已上了春秋,蔭護不了他們金家一輩子。
她更不敢和邢夫人說,鴛鴦給賈琮做鞋的事,因鴛鴦是老太太房裡丫鬟,和賈琮根本沒瓜葛,貿然給一個爺們做鞋,說起來太過曖昧。
他們兩口就是靠著鴛鴦,才在府上謀了好差事,要是鴛鴦在府上敗了名聲,對她們兩夫妻都沒好處。
所以當邢夫人問起此事,金文翔家的隻是支吾著含糊說了,隻是說鴛鴦年輕臉皮薄,說到親事有些害羞,總要等再勸說。
邢夫人也是經過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