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磐回應道:「該如何與都督分說?」
郭淮沉默良久,而後緩緩說道:「與左將軍說,上邽城外在十二月四日下午時,渭水南岸有蜀軍三萬,預計蜀軍總數在五萬以上!」
「估計會有兩萬左右的蜀軍,經隴山道北上阻隔大魏援軍。還請左將軍與朝廷早作防範。」
分說完畢之後,郭淮又一次和鹿磐確認道:「左將軍在陳倉,有外軍兩千騎軍丶一萬一千五百步軍對吧?」
鹿磐應道:「是這個兵力,使君沒有記錯。」
「若左將軍得知此訊,第二日一早便出兵來援,那就是十二月一日出兵?」郭淮又問。
鹿磐答道:「以左將軍行軍迅疾的慣例,應該第二日一早就會出兵。」
郭淮頷首,捋須不言。
此時的雍州刺史郭淮,心中正在估算著從上邽派出的使者,能何時遇到張合的援軍。
這其實就是後世小學生的算術題罷了。
現已知,從陳倉到上邽城的隴山道全長六百餘裡,已知信使的速度一日夜一百二十裡,張合速度未知,求信使何時能與張合遇上。
郭淮開口問道:「鹿將軍,你估計左將軍會先發騎軍?還是步騎並發?」
鹿磐也猜到了郭淮在計算時間,以他在張合麾下多年的經曆,給了郭淮一個準確的答覆:「左將軍定會親領騎軍先發,而讓步軍後發。」
「騎軍急行軍,一日一百二十裡。步軍急行軍,一日七十裡。」
郭淮心中思略片刻,隨即失神起來。
六百裡,張合率騎兵急行軍不過五日。十二月一日出發,豈不明晚或者後日一早,就會到達上邽了?
若渭水南岸的蜀軍明日進發隴山道,則張合的騎兵定會與蜀軍迎麵撞上。
若蜀軍明日不動,那張合率兩千騎兵到了上邽,又能有多大用處呢?與自己一並枯坐城中嗎?
郭淮肅容起身,認真的對鹿磐說道:「鹿將軍稍等片刻,我親自給左將軍寫信!」
鹿磐好奇問道:「使君要給都督寫什麽?」
郭淮提筆沾滿墨汁,筆走龍蛇,在竹簡上飛速的寫著,邊寫邊與鹿磐說道:「將此處軍情告知左將軍,說我已經給郝昭發信了。還有,讓左將軍的騎兵不要來上邽了!」
「讓左將軍在略陽或者沿途某個險峻之處紮營防守,阻住蜀軍北上之路!」
這時,堂中的馬遵喊叫了起來:「郭公,郭公!為何不讓左將軍來上邽啊?」
「上邽城外的蜀軍如此之多,哪怕多兩千騎兵也是好的啊。略陽那種荒僻之地有什麽好守的呢?」
郭淮全然沒有理會馬遵的話,認真的在竹簡上寫完了要說的話,隨即親自將竹簡拿到堂中的火爐旁,細細的烘烤了一遍。
確認墨跡乾透之後,郭淮親手將信封好,交到鹿磐的手裡:「找親信之人速去,多備些馬,路上勿要耽擱了!」
鹿磐拱手:「使君放心。」
鹿磐走後,此刻堂中隻剩郭淮和馬遵兩人。
郭淮冷冷的盯著神色慌張的馬遵:「馬太守,你就如此怕死嗎?從冀縣逃到上邽,我且不治你的罪。現在你人在上邽,還妄議軍略?」
「左將軍身負雍涼之重,豈能在上邽城中坐守枯等,整兵應對在外,我等還有一線生機!」
「如果來了上邽,上至左將軍丶下至你我,就真離死不遠了!」
說著說著,郭淮積攢數日的壓力與怒氣全都爆發了出來,怒目圓睜,上前抓著馬遵的領子,幾乎能將馬遵從席上提起來了。
「若你真怕死,本刺史不待朝廷治你的罪,明日便派你出城交戰,也讓你為朝廷儘忠!」
馬遵汗如雨下丶抖若篩糠,大氣都不敢喘,連連求饒道:「郭公,我真不懂軍略,方才無狀丶還請郭公饒恕一二。」
「我再也不說了……」
郭淮鬆手一推,馬遵倒在席上丶雙手撐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神之中儘是驚怖。
而城外的蜀漢軍中,與上邽城中的郭淮等人不同,神色卻是輕鬆很多。
其實兩國交戰丶或者兩軍交戰,若哪一方上次贏了,在下次作戰中定會占據些許心理優勢。
此時的蜀漢軍隊就是這般。
上次魏軍與蜀軍大規模交戰,還是劉備與曹操雙方丶從建安二十二年延續到建安二十四年的漢中之戰。
建安二十三年七月,劉備親自率軍抵達漢中的陽平關,與夏侯淵丶張合對壘。
建安二十四年正月,劉備麾下將領黃忠在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