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曄是好酒之人,毌丘儉的酒量也不差。

兩人你來我往,論及北疆舊事丶談論幽州刺史王雄和並州刺史梁習的差異,又說起牽招和田豫二人。

漸漸的,兩人也都有些醉意。

即將遠離洛中丶遠離天子腳下丶遠離河南風物,雖說酒席之初二人各有心思,但畢竟在今後將近一年中都會一起共事,喝著喝著反倒有些真情流露了,也存了些許放縱之意。

而這種情況下,微醺的人就更容易醉了。

毌丘儉是被劉陶帶著兩名仆役架出去的,將毌丘儉安放在馬車上後,劉陶又囑咐了毌丘儉的仆役幾句,看著馬車遠去,這才進了家中。

進入堂中,劉陶赫然發現,自己父親正背手立於堂中,眼神明亮,哪還有半點醉意!

劉曄沉聲說道:「為父身為內官,曆來不讓你與其他大臣子弟來往。毌丘儉與你年齡相仿,此人的才學氣度,你都看清了嗎?」

劉陶拱手說道:「兒子看清了。」

劉曄緩緩說道:「日後河北之事,說不得就落在此人身上了!」

劉陶想了幾刻,也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而另一邊,北宮。

曹睿對於後宮之事,還算是有節製的。即使是納了孫魯班為美人,也不過是三丶五日一幸而已。

其餘的時間,約有半數在書房熬夜,另外一半則入寢宮獨自休息。

今夜,郭瑤在曹睿梳洗完畢丶準備就寢之時,被召入了寢殿內。

在皇帝的這群侍女中,其實就如同一個小社會一般,發生了什麽事情丶過不了半天的時間就會被傳揚開來。

孫魯班被皇帝寵幸第二日,侍女們便儘皆知曉了。趙婕還特意板著臉和侍女們立下規矩,明明白白的講清楚,孫魯班本是翁主丶與旁人身份並不相通。

讓這些侍女們都熄了心思。

郭瑤清楚記得,當日自己與孫魯班一同被叫去侍奉皇帝。在孫魯班被遣出去換水之時,皇帝還用手指挑了自己的下巴,問了問家中的情況。

就那麽近的看著,都能聽見呼吸聲了,那種熾熱的感覺郭瑤如何能忘?

趙婕自隨陛下南巡回來,就成了侍女中的女官。她都如此說了,自己如何能再將此事宣揚出去?

因此今夜郭瑤被喚至寢殿,還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的。

曹睿坐在榻邊,向郭瑤招了招手:「郭瑤?到朕邊上來。」

郭瑤麵色微紅,略帶一絲遲疑的站在了榻邊,沒敢坐下去。

曹睿看著郭瑤害羞的神情,不禁笑道:「坐過來,害怕朕吃了你不成?」

郭瑤捏緊了手指,輕聲說道:「奴婢何等人,怎敢與陛下同坐。」

曹睿起了一絲玩鬨之意,笑著說道:「你是在憂心身份不成?」

「沒丶沒有。」郭瑤連忙擺手解釋道:「我隻是不敢……」

「不敢還是不願?」曹睿抬頭看向郭瑤躲閃的眼神,又順著鬢角垂下的發絲丶從耳垂看向脖頸。

這個姑娘定是緊張壞了,連脖頸處都有些細微的泛紅。

郭瑤知道皇帝正在看著自己,目光中的灼熱似乎燙人一般,她根本不敢抬頭對視半點。

郭瑤細聲細語的說道:「奴婢是不敢。」

曹睿又拍了拍身側:「坐吧,朕已經準了,莫要再推辭。」

郭瑤偷眼看向皇帝的臉,兩人的目光隻碰到一瞬,郭瑤便再度躲閃開來,隻是身子還是聽話的坐了下來。

「近些。」

郭瑤向左邊的皇帝處挪了一點。

「再近些。」

郭瑤抿著嘴,又挪動了一些。

如此三次,曹睿方才滿意的說道:「今日朕召你侍寢,郭瑤,你可願意?」

郭瑤一時間心中大亂,竟想到了自己與孫魯班一同伺候陛下的第二日。

孫魯班得了寵幸,也得了許多賞賜。與人一同拿著不少點心丶布匹來到侍女們的住所,給照料過她的趙婕丶趙媛姐妹,還有平日交好之人,都賞賜了不少。

臨走之前,孫魯班還特意走到了郭瑤麵前。用一種帶有內涵的眼神盯著郭瑤好一會,方才笑著捏了捏郭瑤的側臉。

得了陛下的寵信,又如何是件壞事呢?

怎麽可能是壞事!

彆看宮中侍女們,在皇帝和內侍們身前都一個個如同鵪鶉一般,但背地裡可沒少談論什麽男女之事。

郭瑤什麽都懂,但越是懂得越多丶事情臨到自己身上就越是莫名的羞澀,臉頰和身上就會泛紅。

就是這個體質,沒有辦法。

皇帝在旁等著答覆,郭瑤又偷眼看向皇帝的側臉,下頜與鼻梁的弧度也是極為優雅,堪稱郭瑤見過最美的男子。

曹睿裝做不知的頓了片刻後,沉聲說道:「看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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