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和夏侯玄二人,在小吏的引領下,緩緩走在崇文觀內,並時不時的左右張望著。
崇文觀三人之中,職責分派其實是很清楚的。
高堂隆主導修史,曹植負責修經,而吳質則是負責文學。一名祭酒丶兩名副祭酒,除了同居於崇文觀這一個機構之外,彼此之間也沒有太多乾涉。
高堂隆在宮內,吳質最近又整日在洛陽城中與文學之士交遊,不是詩會就是宴飲。
但這也是吳質的本職工作。
若是要收集各種人物的文章詩賦,通過洛中的大儒以及文學之士口口相傳,其實已經是走了捷徑了。
畢竟這個時代,能寫出文章詩賦的人,基本都是出身士族或者官宦之家,這也是受限於文化傳播的時代局限。
何晏聞得二人前來,已經站在門口相迎。
見到何晏等候,夏侯玄與司馬師二人紛紛行禮。
何晏笑著說道:「太初和子元來的正好!我這邊已經有多名才學之士,隨我一同修《易》,快快入內一觀!」
夏侯玄說道:「有勞平叔兄了。」
隨著何晏引著二人入內,司馬師也看清了屋內的整體構造。
這個大房間與太學中的普通教室一般,不到十台幾案放在房間之中,顯得有些空曠。除了何晏,屋內還一並坐著四人。
見何晏領著兩人入內,四人也紛紛起身。
何晏笑著說道:「諸位,且讓我來互相介紹一二。」
何晏拍了拍夏侯玄的手臂:「你們或許還沒見過,我身邊此人就是夏侯征南之子丶夏侯太初。」
「這位乃是司馬司空的長子,司馬子元。這兩位青年才俊都是太學甲階的學子,你們不可不知啊。」
離門口最近一人笑著說道:「早就聽聞夏侯太初之名了。在下是東平畢進畢子禮,曾任陛下東宮文學一職。」
夏侯玄拱手說道:「早就聽聞子禮兄大名,今日終於一見。」
司馬師站在一旁,見畢進和夏侯玄你來我往,並未提到自己,微微有了一絲不悅之感。
畢進介紹過自己之後,屋內剩下三人也紛紛與二人交流起來。但惹得司馬師不快的是,三人也是先與夏侯玄交流,而幾乎都沒怎麽詢問司馬師。
何平叔不是已經替自己揚名了嗎?看來,揚名這種東西對於外人有用,對於知根知底的人丶全然沒有半點作用。
不過這也怨不得他們。
洛中的高官顯貴實在太多,司馬師這個司空之子,還不算太出名。和『朗朗如日月之入懷』的夏侯玄一比,知名度確實低了不少。
一番交流之後,何晏笑著說道:「畢進畢子禮丶鄧揚鄧玄茂丶李勝李公昭丶丁謐丁彥靖,這四名才學之士都是我的友人。太初和子元,你們之間日後可要多多往來才是。」
夏侯玄拱手說道:「那就多謝平叔兄引薦了。今日聽聞平叔兄在崇文觀修《易》,我與子元特意來拜訪一二。」
「諸位都請入坐吧。」何晏笑著說道:「太初說的沒錯,按理來說五經都是要修丶將其譯為白話的。」
「不過事有輕重緩急,雍丘王現在與人負責修《詩》,命我主導修《易》。《尚書》丶《禮記》丶《春秋》三經,待《詩》和《易》結束之後再修。」
司馬師好奇問道:「平叔兄,在下倒是有一問,在此修經可有官身?」
何晏點頭道:「當然是有官身的。祭酒與兩名副祭酒,各是兩千石。我這個崇文觀學士,也是一個千石的官職。」
畢軌在一旁笑著插話說道:「平叔兄是學士,我們這四人也是學士。隻不過平叔兄是千石的學士,我們四人都隻是六百石罷了。」
六百石……比太學畢業後能得的三百石太學郎,高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朝廷這般厚待文士,當真是大方。」司馬師又問道:「不過這種學士之職,是崇文觀單獨選任,還是要經尚書台呢?」
何晏笑著說道:「子元想到哪裡去了!雖然崇文觀得陛下厚愛,但未經尚書台批覆的官身,俸祿又有誰來發呢?」
「不過崇文觀比起其他職位,還是好太多的。」
鄧揚接著何晏的話,麵帶得意的說道:「我等美職,全賴平叔兄之力!」
夏侯玄納悶道:「玄茂兄此言何意?」
何晏轉頭目視鄧揚,但鄧揚仿佛智珠在握一般,笑著對何晏說道:「平叔兄是不讓我講嗎?太初和子元也是我等友人,區區六百石之職,又有什麽不能說的呢。」
何晏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側又傳來了鄧揚的聲音。
鄧揚說道:「崇文觀乃是新設的機構,高堂公和吳公又整日不在觀內,觀內如今的重臣隻有雍丘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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