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將功補過
就在一條淺淺的丶深度還不到人的膝蓋的小河兩岸,吳軍右部督全琮所轄的兩萬部隊,和魏軍右將軍朱蓋所督的一萬騎兵隔河對峙。
分劃在中間的小河,雖然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多少也能算個分界。明知其不會提供任何安全感,但還是存在著一些心理慰藉。
人總是會本能的對陌生事物產生恐懼。
早年間赤壁之戰時,不少出身河南丶冀州的士卒乘舟在江上時,麵對廣闊的江水和江上的風浪,甚至有人恐懼到當了逃兵。
而南方的士卒,自然也是害怕騎兵的。除了陌生感帶來的天然畏懼之外,更多的則是由於不在軍陣之中丶麵對騎兵衝擊轉身逃跑時的極度恐慌。
說實在的,若是在麵對騎兵剛剛衝來的第一波攻勢時,哪怕以一百人丶三百人的數量結陣列隊,生存下來的數量都能有一半。何以至於半刻鐘之內,就丟了近千具屍體呢?
不過再想這些已是無用。吳軍在小河西岸列陣已久,北麵的空地上的受傷士卒也並沒有機會理會。
其實從吳軍右部督全琮的視角來看,對麵的魏軍騎兵中明晃晃的打著寫有『魏大司馬曹』的大纛。
大司馬曹,自然指的是今年剛剛上任的曹休,不然還能是誰呢?在黃初三年魏國三路南侵之時,在西路曹真丶中路曹仁都無功而返的情況下,隻有東路的曹休獲得頗多斬獲。
這就足以讓人忌憚了。
因此對麵雖隻一人過來,吳軍眾將仍然不敢怠慢。因此全琮令自己身邊的兩千石丶帶著兩千建業兵前來參戰的建義校尉朱據前往,同時還有自己的一名親信侍衛。
此時天色漸晚,從河對麵的騎兵陣列中走出一人一騎。緩緩走到了河邊丶又一步一步慢慢過了河。
而西岸的吳軍軍陣也微微分開,朱據和這名全琮的親兵二人,也兩人兩騎迎了上去。
還有數丈遠的時候,朱據勒馬停住,皺眉向對麵喝道:「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姓名。」
不過魏軍使者並沒有停下,反倒是走到朱據麵對麵的地方,才麵帶微笑的開口說道:「本官乃是大司馬參軍周鐸,特來拜見吳軍主將。」
朱據剛要接過話來,不料周鐸一邊用馬鞭指了指吳軍陣中的大旗,一邊繼續說道:「本官見你們中軍的旗幟上的『全』字,對麵陣中的主將乃是全琮嗎?」
全姓並不常見,而吳國這邊有名有姓之人中姓全的,自然就隻有綏南將軍全琮一人了。
全琮的親信侍衛此時已麵帶怒容,拔出刀來指著周鐸的臉:「誰準你直呼我家將軍名諱的?狂妄!」
周鐸搖了搖頭,並不理會侍衛的表現,瞄了眼朱據腰間的青綬銀印丶心知對麵之人乃是一位兩千石後,拱了拱手看向朱據說道:「請問閣下姓名?」
朱據也麵色清冷的說道:「在下乃是校尉朱據。若是你再無禮,我就在這裡砍了你的頭!」
周鐸輕輕搖了搖頭:「閣下的意思我清楚,但本官的頭不在校尉手中丶也不在全將軍手中,而是在我家大司馬和你們吳王手中。速速引我去見全琮將軍。」
朱據冷哼一聲,調轉馬頭走回本陣,而全琮的親信侍衛也瞪了一眼周鐸,緊跟著向西走去。周鐸也毫不在意,徑直跟在了朱據身後。
片刻之後,周鐸見到了在馬上端坐著的吳軍右部督全琮。不待周鐸行禮,全琮就直接開口:「曹休使者是吧?休要拖延,此處兩萬人是我所督,有什麽事情和我速速說來。」
周鐸聞言,雖未下馬但還是拱了拱手問道:「全將軍,我家大司馬遣我渡河來問將軍,周魴何在?」
全琮眯著眼睛打量了周鐸一番,突然笑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周魴乃是我吳國之人,和你家大司馬又有什麽關係?本將沒什麽要和你們說的。」
周鐸麵色不改的繼續說道:「周魴此人雖身在江東,但心慕王化丶早就與我家大司馬盟約。還請全將軍將周魴的消息告知於本官,本官也好回稟給大司馬。」
全琮用手拍了下臂甲上的灰塵,還用嘴吹了口氣,隨即輕聲說道:「曹休就在對麵騎軍陣中?」
周鐸點頭稱是:「正是大司馬遣我來問的。」
全琮抬頭看向周鐸的眼睛,開始胡編亂造起來:「周魴嗎?早就被吳王砍了,埋在皖水邊上了。若曹大司馬有興致,就自己來取吧。」
「吳王因此遣本將過來攻伐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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