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事裡,事中,事外
愛德華(碼頭管理公司董事的兒子)坐在會議室的角落中,他是跟著他父親來的。
他的父親雖然不是執行董事,但目前也是輪值董事之一,就有點像是副總裁之類的。
執行董事主持董事會和公司的日常工作,輪值董事負責從旁協助。
作為他的兒子,自然也帶著兒子來見見世麵,畢竟最後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兒子來繼承。
愛德華的視線一直注意在少數幾個人身上,詹姆斯,他認識,他和詹姆斯還算是朋友。
金港城很大,但會灣區很小,他和詹姆斯有過交流,也參加過相同的聚會。
兩人都是一樣,坐在靠牆的位置上,隻能旁聽,不能發言,不能主動說話。
他另外一個留意的人是坐在相對靠後的那個年輕人身上,藍斯·懷特。
當他拿到這份名單的時候都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麽這樣一個上不了台麵的人,會出現在這個名單上。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弄錯了什麽,直到他的父親告訴他,這份名單是傑弗裡參議員親自擬定的,他才放棄了那個想法。
為什麽,他會在這?
其實有這樣的疑問的人很多,這些人的目光也不斷地去觸碰藍斯,而藍斯就像是沒有發現那樣,安安穩穩的坐在他的椅子上。
會議開始得很直接,克利夫蘭參議員直接看向愛德華的父親,「我昨天剛到的時候他們就給我看到了這份文件……」,他拿起桌子上的紙張向其他人展示。
上麵有三行字,沒有其他內容,他略微歪著頭拿著一支筆,一行一行的說出了上麵的內容,「就這麽三行內容,三個訴求,你們解決不了?」
愛德華的父親一臉遺憾和歉意,「參議員先生,我是金港碼頭管理公司輪值董事,我來回答您的這個問題。」
「首先,我們董事會內部討論無法通過的原因來自於三方麵。」
「第一,如果我們同意了他們減少工時的要求,那麽就等於他們付出的勞動力不變的情況下,我們需要多支付給他們每個月三塊又三十分的額外工資。」
「或者說,他們現在拿著相同的錢,但是隻做了以前百分之九十的工作,這一定等於變相的提升了工資,並且還是相當大的一部分。」
「第二,碼頭的午餐可能並沒有很多的肉蛋,但是絕對能夠讓人吃飽,如果我們增加了更多的肉蛋等食物,餐費標準就會提升,哪怕每天隻增加三分錢到五分錢的標準,每個月也有最少一塊錢的支出。」
「第三,他們提出的要求至少增加一塊又七十五分的薪資如果獨立出來,我們或許可以儘快完成協商,定下來。」
「但這一塊又七十五分加上了前麵的四塊三十分,如果我們答應了他們的條件就等於每個月給他們增加了六塊以上的收入,一次性的漲幅超過了百分之十五,這非常的不合理。」
「這會讓我們的支出增多,為此我們隻能削減工作崗位,加重工人們的工作來平衡工資方麵支出的數字關係。」
「但我們對碼頭有感情,對工人們也有感情……」
工人們聽到這裡時發出了嘲笑聲,這些人坐在椅子上其實和現場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
他們穿著藍色的體恤衫,穿著背帶褲,有些人還帶著毛球毛,不修邊幅,並且身體又寬又大,就像是一個巨人坐在了小孩的椅子上那樣,甚至要收著雙肩。
他們看向董事的眼神也很不善,大胡子更是譏笑道,「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你既然對我們這麽有感情,你能喊出我的名字嗎?」
董事瞥了他一眼,「我喊不出伱們的名字,但是我們發給你們的工資讓你們養活了自己和家人。」
幾個工人聽到這也不說話了,因為他的確沒有說錯。
克利夫蘭參議員扶著額頭看了看文件上的內容,「這裡提示有幾個工人被打了,是哪些?」
強尼站了起來,還有另外一個人,參議員看著他,「他們為什麽打你?」
強尼很簡單的描述了一下他受委屈的過程,以及經理威脅要開除他,「我為碼頭工作了十幾年,他沒有權利在我沒犯錯的情況下開除我!」
克利夫蘭參議員看向了愛德華的父親,後者解釋了一下,「那個經理已經被停職了,正在走解雇流程。」
他隨後看向強尼,「強尼,對吧?」
「是的,先生。」
「你看,其實我們雙方都在不斷的推進這些問題,矛盾不應該這麽快的激化和升級。」
「隻是一些小小的誤會而已!」,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很小的距離,「我們現在能坐下來談,說明我們雙方都願意繼續推動。」
「你們提出了訴求,碼頭管理公司方麵也給出了反饋,這很好。」
「這樣,我們繼續向彼此努力,看看能不能更快的解決這個問題。」
「你們把要求稍微降低一點,彆要求減少那麽多的工時,或者尋找一個平衡點。」
他又看向愛德華的父親,「你們也彆想著可以不付出,我看了,你們的確很長時間沒有加薪了。」
「你們也試著往前走幾步,我雖然沒有看你們的報表,但是我知道你們的利潤絕對支撐得起這些支出。」
「罷工這些天造成的損失,已經足夠你們兌現這些條件的了。」
另外一名輪值董事想要反駁,他剛開口說了一句「先生」,就被克利夫蘭參議員抬手阻止了,「我不想聽這些,你們回去開會,然後告訴我結果,而不是說服我,懂嗎?」
他指著這個人,看著對方閉上了嘴,他才滿意的點了一下頭,「瞧,其實沒有什麽困難的,我們需要的是理解和原諒。」
他頓了頓,看向右手邊的一名男士,「你有什麽話要補充嗎?」
他身邊的這個人就是聯邦勞動聯合總會總代表,他代表的是整個聯邦所有行業的熟練工,當然這是勞動聯合會的說法。
至於他是不是真的能夠代表全行的熟練工來發言,那就得問他自己,以及每一個被代表的人的想法了。
不過在這一刻,他的確代表了這些人。
「您的安排很妥當,不過我也有一些要補充的內容。」
克利夫蘭參議員雙手把桌麵的文件整理了一下,「請說。」
這位總代表的目光在強尼和另外一個工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又轉移到了碼頭管理公司輪值董事的身上,「無論是不是你們交代的,他們打了工人,這就是他們的不對。」
「聯邦有完善的法律和懲戒製度,他們既然犯了法,就應該受到法律的嚴懲。」
「我希望你們能夠賠償給我們這兩位工人兄弟他們應得的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什麽,同時把打人的人送去法辦。」
「我們提倡理智的解決問題,而不是用拳頭,棍棒!」
「奴隸製都已經結束多長時間了,為什麽還會有毆打工人這樣的惡劣行徑存在?」
看著他嗓門越來越大,大有一副「隻要你們敢搖頭我就要推動罷工」的態度,克利夫蘭參議員連忙笑著說道,「有些人的思想境界的確跟不上時代的發展,但大多數人還是合格的。」
「我相信經過這次教訓,碼頭管理公司在用人方麵一定會更加的謹慎小心。」
「當然總代表說的話也很正確,該賠償的賠償,該走法律程序的走法律程序,隻要是犯罪,就不能姑息!」
他又看向坐在一旁的碼頭工人總工會的代表,「你們碼頭工人工會要稍微忙碌點,起到一個溝通橋梁的作用,爭取儘快幫助雙方解決問題,這才是你們最應該做的。」
旁聽的代表們也沒有什麽表示,隻是安靜的聽著,克利夫蘭參議員心裡罵了幾句,不過表麵上還是很熱情的模樣。
他最後看向藍斯以及其他沒有發言的人,「我們今天可以在這裡發表任何你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