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檢察官嘗嘗，這個老板在這裡賣了好幾年了，用料實惠還新鮮。”李靨把剛剛買來的燒麥遞給他一個。
尚辰接過來咬一口，鮮鹹軟糯，齒頰留香，兩個人捧著燒麥，邊吃邊並肩走著。
“寶寶認識那個人？”
“差不多算認識吧，他叫魯宇傑，是個恰爛錢的大v。”
“什麼爛錢？”
“就是賺黑心錢的，這個人最擅長刪減拚接、斷章取義，這次拍了燒麥老板的視頻，回去不知道要做什麼呢！”
“所以你也拍了他？”尚辰看見她圍觀時候悄悄打開了攝像頭。
“哈哈，有備無患嘛，畢竟燒麥很好吃，我還想多吃幾年。”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李靨有些不好意思，“您說明早要我幫忙，幫什麼忙？”
“最近在審查一起案子，十四歲的小女孩被房東猥褻，是她叔叔報的案，案發地有監控，房東也認了。”兩人上了車，尚辰把車裡的紙巾盒遞給她讓她擦手，“案卷記錄小女孩跟她叔叔一起住在車庫裡，我想去核實一下。”
“好，我能做些什麼呢？”
“小女孩可能一個人在家，我單獨去不太方便，詢問也不方便，你……”
李靨點點頭：“明白了，我幫您問，順便看看她需不需要女性用品。”
“謝謝寶寶。”尚辰把車子穩穩停在小區門口，“明早八點我來接你。”
大蝦去頭，去蝦線，蝦肉放一點檸檬汁醃半小時，蝦頭用小火榨出蝦油，過濾放涼備用。
把蝦肉放進料理機，加水打成糊狀倒入小盆，加入蝦油跟玉米澱粉，用打蛋器攪拌成酸奶一樣黏稠的樣子，倒進裱花袋，擠到電餅鐺裡用鏟子輕輕壓成一個個小餅，煎至兩麵發黃之後放到架子上晾涼。
李靨哼著歌，心情愉快地做蝦片。
涼透的蝦片酥脆美味，入口滿是蝦的濃鬱鮮味，她找出一個乾淨的透明罐子把蝦片裝進去，仔仔細細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又畫了一張小卡片係在上麵。
她抱著罐子在穿衣鏡前轉了個圈，漂亮的小臉微紅，手指作勢輕挑鏡子裡自己的下巴：“調皮的小野貓，是不是後悔了？後悔就直說嘛～”
然後又搖搖頭，檢察官先生肯定不會這樣說話，於是收斂起笑容，學著尚辰嚴肅的樣子，重新對鏡子裡滿麵春色的自己沉聲說：“謝謝寶寶。”
她反反複複想了幾個晚上，大不了就拿他當個普通男性那樣追求，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而且看他的表現，應該是不討厭自己的。
自導自演地玩了一會兒，打開電腦登錄微博，果不其然今天熱搜榜上“鹹蛋白去了哪裡”的詞條赫然在目。
李靨點進去看，頭一個就是魯宇傑的賬號《大魯說》發布的一段視頻，拍攝地點是剛剛的法大夜市。
視頻鏡頭掃過夜市熙攘的人群，掃過蛋黃燒賣的招牌，最終定格在那一桶鹹蛋白上，伴隨著畫外音：“您這剝下來的蛋清怎麼辦？”
燒麥老板笑容憨厚，帶著質樸的謙卑：“扔了唄。”之後就是這句話不斷重複，穿插閃過貧困兒童和其他國家難民餓得皮包骨頭的畫麵，伴隨著痛心，浪費，道德缺失等彈幕，最後發出一句“節約糧食從我做起，我抵製蛋黃燒麥。”下麵一堆跟風抵製的留言，把燒麥老板罵的狗血淋頭。
李靨抿著嘴看了半天，搖搖頭：“隻敢欺負小商小販，怎麼不去抵製生產蛋黃酥跟蛋黃粽的大公司啊？慫貨。”
她把手機裡剛剛拍到的視頻傳到電腦，用自己的賬號發出去，順便了《大魯說》：『小夥子，虯髯大叔教你做人啊。』
第二天早上八點，尚辰準時等候在小區門口，兩個人一起去了小女孩跟叔叔住的車庫。
女孩叫小何，父母雙亡，家裡沒有彆的親人，跟自己的親叔叔相依為命。
車庫很小，還被房東隔開了一半做儲藏室，剩餘的空間隻能擺下一張床，叔叔每天一早出去打工，晚上才回來，小何就去附近的菜市場撿些菜葉子回來做飯。
菜葉子白麵條，再配一勺辣椒醬就是兩個人的晚餐，晚上睡覺的時候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
李靨跟小何聊了很久，又買了些餅乾方便麵給她，叮囑她中午也要吃飯，準備留電話的時候被尚辰攔住了，他把自己的電話給了小何，然後拿出一份文件讓她交給叔叔。
“小何還小，很多事情不懂，不過她叔叔應該沒什麼問題。”李靨說，“因為營養跟不上，所以她還沒有初潮，但肯定也快了，我讓她有異常就打電話給我，您為什麼……？”
尚辰發動車子：“我轉告也是一樣的，你是女孩子，同情彆人的時候要注意保護自己。”
“哦。”李靨點點頭，心裡有點高興。
看吧看吧，這人還是關心她的。
“而且小何已經十四歲，不再是兒童，不適合跟叔叔睡在一起。”尚辰先送她去電視台，“我回去就給他們叔侄申請補助和廉租房，還要解決上學問題。”
“尚檢察官，您真的是一個特彆好特彆善良的人。”
“職責所在。”
“不是哦，其實您本來可以不管的。”
他笑笑，語氣尋常：“總要有人管。”
電視台大樓輪廓漸漸清晰，李靨有點不舍得下車，她從包裡拿出昨晚做好的蝦片：“這是我昨晚做的，彌補一下您沒有吃到蚵仔煎的遺憾。”
“謝謝寶寶。”尚辰靠邊停好車，伸手去接，兩人指尖輕觸，一個溫熱，一個微涼。
她一瞬間紅了臉，急急忙忙低頭去解安全帶：“那個……路上注意安全，走了！”
尚辰目送她走進電視台大樓，外麵是初夏晴朗的好天氣，天空蔚藍，白雲流動，就像緩緩鋪開的卷軸，美得讓人心曠神怡。
他忍不住彎起嘴角，低頭看手裡的罐子，淡藍色的蝴蝶結，係了一張手繪的卡片，卡片上表情嚴肅的檢察官，手裡拿著老虎麵具……
是他。
把罐子妥善收好，尚辰重新發動了車子，順便檢查了一下空調口，她的手很涼，下次要注意把溫度調高些才行。
李靨此刻的表現，究竟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沒有戀愛經驗的尚檢察官已經糊塗了，不過就目前看來，她應當是不討厭自己的。
“喲，尚檢察官在吃零食嗎？”尚辰回到檢察院，把李靨給的蝦片擺在辦公桌上，對麵的小張見他平時全是文件的辦公桌突然出現了這麼少女心的罐子，不由多看了幾眼，“這可真是稀罕，給我一個嘗嘗。”
“什麼？師哥吃零食？”隔壁桌唐君莫從一堆案卷裡抬起頭，一眼就掃到了那罐蝦片，他好奇地伸長脖子看，“葉子給的吧？這蝴蝶結一看就是她係的！”
尚辰：“……”
莫名有些不開心。
“這是蝦片吧？最近特火的零食，我上次求了好久，她都說太忙沒時間搗鼓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
尚辰：“……”
莫名心情又好了。
“葉子是誰？”小張問。
“就上次我帶來那個記者。”
“哇，那個大美女？快快快給我嘗一片！”
尚檢察官不太情願地擰開罐子拿出一片：“你倆分著吃。”
唐君莫看看手裡直徑不足十厘米，薄得透亮的蝦片，又看看他手裡那滿滿一大罐，試探著說：“師哥，我猜你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你猜錯了。”他小心翼翼把罐子擰好拿在手裡，“我現在去找張檢察長彙報工作，一會兒回來開會。”
唐君莫跟小張對視一眼，輕手輕腳把蝦片掰開分給他一半：“他拿著罐子去找檢察長了？”
“嗯。”
“你猜他給檢察長吃嗎？”
“不給，他隻是怕你偷吃。”
“這麼小氣？”
“我覺得不是小氣，尚檢察官平時挺大方的，這次就有點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的？”唐君莫樂嗬嗬地轉筆，“我們家葉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尚檢察官把她給的東西當寶貝也正常，哪個少年不多情啊，對吧？”
“也對，這麼個大美女，不動心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