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水聲響起。

傅星戎衝澡動作很快,沒幾分鐘就洗完了,台麵上擺著的瓶瓶罐罐挺多,黎徊宴這人不僅看起來是個講究的人,實際上也是一個講究的人。

傅星戎沒動他東西,隻借了個水,洗乾淨拿毛巾一擦,套上褲子,把毛巾搭在肩頭,拉開門出去。

門外客廳,黎徊宴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回到家和在外麵的狀態不太一樣,脫了那一件嚴謹的西裝外套,襯衫袖子挽至臂彎,腳下的皮鞋換成了居家拖鞋,疏離感不減,然而清冷禁欲中又多了點隨性閒散狀。

“我洗完了。”傅星戎道,“謝了。”

黎徊宴回過頭,傅星戎身上套著件黑T,穿得隨意,該穿的也都穿在身上,沒故意露個膀子,或者圍個浴巾就出來,濕漉漉的頭發落在額頭,有點亂,似隻被主人隨便拿個毛巾擦了兩下。

他手裡拎著自己的浴巾,隨意得就像是去澡堂搓了個澡,傅星戎先前回去拿衣服,本來是隻隨手捎了兩條褲子,一條裡邊的,一條外邊的。

男人和男人同處,洗個澡穿一條褲衩出來很正常,但考慮到黎徊宴性取向為男,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他還是又多拿了一件衣服。

畢竟他們沒那麼熟,免得氣氛尷尬。

黎徊宴給人距離感太強,傅星戎也不想借個浴室冒犯到人家。平時一些彆的地方傅星戎是沒那麼注意,在人家私人空間,傅星戎還是給足了尊重。

黎徊宴目光在他身上落了兩秒,收了回來,“嗯”了聲。

男人剛洗了澡,麵色紅潤,精神氣兒十足,渾身都似冒著熱氣,無袖黑T裸.露很寬鬆,肱一頭肌那一塊兒的肌肉和他那張英氣逼人的臉搭在一起,由裡到外的透露著雄性荷爾蒙的氣息。

“在忙?”傅星戎掃了眼茶幾上的筆記本,說,“那我先走了。”

“嗯。”

黎徊宴聽著身後腳步聲散漫的朝門口走去,幾聲輕響,房門合上,房間回歸安靜。

走了?

他側頭朝門口那望了眼。

傅星戎走了,還走得挺乾脆。

他回家把浴袍扔進臟衣簍,手機上物業給他打了電話過來,問他什麼時候方便,道等會上來幫他看看,沒多久,物業就上門來了。

一通折騰,門外又有敲門聲,傅星戎去開了門,看到門外的人不由輕挑眉頭,“黎總,你家也停水了?”

黎徊宴:“……”

黎徊宴麵色淡淡,道:“把你內褲拿回去。”

傅星戎內褲落黎徊宴那兒了,他拿浴袍回來後也沒檢查,黎徊宴找上門,他再度回到那間浴室,才看到那條黑邊四角內褲。

“不好意思啊。”傅星戎嘴裡說著不好意思,黎徊宴站在門口,也沒見他哪兒有不好意思。

挺好意思的。

他半闔著眼時,薄薄的眼簾蓋住了一小半黑沉的瞳孔,鳳眸透著睥睨的氣場,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隻是那眼

神叫人有點不爽。

找他借浴室他也是這麼個眼神。

傅星戎道:“怎麼?你喜歡?”

黎徊宴:“什麼?”

“不是一直盯著我內褲看嗎。”傅星戎說,“要不我穿上讓你看看?”

黎徊宴說:“沒興趣。”

傅星戎:“沒興趣不也看得挺起勁兒。”

黎徊宴鳳眸輕眯:“傅星戎。”

傅星戎:“啊,在這呢。”

浴室沉寂片刻,空氣似一張繃到極致的弓,硝煙彌漫,聽不著炮響,隻聞得著硝煙味兒。

黎徊宴:“拿上你的東西走吧。”

傅星戎兩步邁過來,氣勢洶洶的,黎徊宴往後退了一步,背抵到了門,門撞在牆上,發出一聲響,又反彈了一下,往回彈了過來。

傅星戎一手摁在了門上,臂膀上的熱氣擦過黎徊宴頸間,仿佛野獸的鼻息舔舐過一般,令人血脈僨張。

黎徊宴不由屏住了呼吸,狹長的眸中如鷹一般犀利。

“走路小心點兒。”傅星戎道。

他鬆開手,從黎徊宴身旁出去。他從黎徊宴那屋出來,物業也正好從他屋出來。

“傅先生。”屋內物業工作人員道,“都弄好了,您看您要不要看一下?”

屋內,黎徊宴聽到隻言片語,眸光微滯,斂了眸中神色,關上門靠在門上,覺有些悶,垂眸鬆了一下衣領。

當晚,同一層樓的兩間房亮著燈,卻是不同光景,黎徊宴坐在書房處理工作,傅星戎在客廳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做著無氧訓練。

深夜,兩間房一道滅了燈,陷入了黑暗。

隔天早上,黎徊宴出門,朝另一扇門看了眼,鄰居家門關著,那串星星掛墜顯眼,兩人出門時間碰不上,身為鄰居,接連兩天也沒碰上麵。

唯一讓黎徊宴覺得隔壁住了人的證據,大抵就是隔壁門口邊上的掛件位置每天都有細微的變化,說明每天有人開那扇門。

半山腰果園,無人機飛至半空,傅星戎戴著鴨舌帽,低頭看著設備上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麵,俯瞰的視角很廣泛,畫麵上出現了他的身影,身後有還有一人。

背後的人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唉可以啊,你這夠專業,我都不用找彆人來拍宣傳片了。”

傅星戎一勾嘴角:“想白嫖呢?”

“說得什麼話。”魏覽道,“咱倆什麼關係,這不還是我幫你弄來的。”

傅星戎哼笑著可有可無的“嗯”了聲,魏覽問他在公司待得怎麼樣,還能怎麼樣,傅星戎坐不住,再坐下去,人都快發黴了。

公司裡分給他的活兒都不是什麼重要的活兒,傅星戎通常半天能乾完的活,還得乾坐大半天,今天出來透透氣,魏覽叫上他一塊兒來這兒玩玩,還帶了倆女生,一個是他女朋友,一個是他女朋友的閨蜜。

“唉,傅哥,喝口水吧。”棕色短發女生遞過來一瓶水。

傅星戎朝一旁石頭輕揚了下下巴,沒拒

絕,

也沒接:“放那兒吧,

謝了。”

在外待了一下午,回去的時候太陽都快下山了,傅星戎開車到了停車場,提著一袋子橙子和一個箱子上樓,箱子裡放的是無人機。

到了家門口,他放下東西,還沒開門,隔壁門先開了。

除了第一天打招呼,這是他搬過來這麼幾天,第一次和黎徊宴碰上麵,黎徊宴撞上他,掃了他一眼,男人手提著重物,小臂上的肌肉線條顯現了出來。

傅星戎:“吃橙子嗎?剛摘的。”

“不用。”黎徊宴收回眼。

“這麼晚了還出門?”傅星戎也不急著開門了。

“嗯。”

“去哪兒呢?”

“你很關心?”黎徊宴睨了他一眼。

傅星戎:“鄰居嘛,閒聊兩句。”

一道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從黎徊宴兜裡傳來的,黎徊宴接了電話,回廊裡很安靜,因此傅星戎也聽見了他電話裡的說話聲,什麼“公司”、“跳樓”的字眼往外蹦,黎徊宴表情沒變,臉色明顯沉了一分,眉頭都往下壓了壓,有條不紊的吩咐著那頭,掛了電話,他抬腳邁向電梯。

鴻黎公司有員工鬨事要跳樓。

傅星戎推測出了這個消息,麵上若有所思。

電梯到了,黎徊宴進了電梯,在電梯門要合上時,一隻手擋了一下,電梯往兩邊打開,黎徊宴抬眸。

傅星戎邁進了電梯。

地下停車場,忠叔早已在車裡等著了,黎徊宴拉開車門坐了上去,接著,又一聲關門聲響起,忠叔從後視鏡看了眼,車上不僅黎徊宴,還多了一個傅星戎,行雲流水的一係列動作特彆順暢。

和他在後視鏡對視上,傅星戎笑了笑,道:“走吧,叔。”

忠叔又看向黎徊宴。

黎徊宴:“……開車。”

傍晚,這個時間段,大家本都該吃飯的吃飯,下班的回家,今天公司樓下卻是陸陸續續的圍了人,樓對麵,有人拿著手機放大拍攝著對麵大樓。

隻見一道身影站在天台,在高樓大廈之下,那道身影孱弱無比,安保人員不敢靠近,雙手放在身前,示意他不要衝動。

男人臉色蒼白,一臉絕望,控訴著鴻黎對員工的欺壓,“公司刁難我,克扣我工資,調我去彆的部門,我都忍下了!但是你們不能這麼欺負人!為了不付補償金,逼我離職!”

“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我一個人到這兒,下個月房租都快付不起了……”

“你們要是想報警,我現在就從這裡跳下去!”

安全樓道裡站了不少人,傅星戎跟著黎徊宴上了樓,他們還沒報警,還沒來得及,也怕那人看到救助人員,一個衝動跳下去。

傅星戎到了天台門口,才發現人群裡還有黎初霽在。

“你彆衝動,下來我們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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