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

漆黑的森林不見光,月光從茂密的樹葉縫隙中穿透,一道身影奔走在林中,身後有人追逐,他跑得很快,猩紅的血跡從他袖口滴落。

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恍若貓捉老鼠,雖然金繆有點不太喜歡小老鼠這種形容,但他現在的確像一隻被大貓追逐的老鼠一樣兒。

隻是進了小鎮想去打聽一點兒消息,沒想到就被人給盯上了。

真麻煩。

黑影一閃,被追逐的人不見了蹤影,跟在後頭追過來的人停在了原地,金繆蹲在樹上,樹下那道身影沒有立馬離開,甚至就在周圍打轉,似乎是認定了他沒離開,直接走到了他這棵樹下。

金繆相信他已經完全收斂好了自己身上的氣息——大概是血腥味。

他鼻尖微微一動。

一滴血從他袖口滴落。

“嗖”——一聲破風聲響起,披著黑袍的男人從樹上一躍而下,樹下,那道身影敏銳察覺,眼尾一瞥,腳下往左側一挪。

幾息之間,金繆看清了對麵的臉。

悶哼聲響起,金繆被壓倒在了鋪滿枯樹枝葉的地上,一把槍支抵在了他腦門上,對方一手擒住他,一手挾持他。

黑袍兜帽從金繆頭頂落下,露出了他那張臉的全貌,蒼白的膚色在月光下似透明一般,脖頸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與這“脆弱”相反的,是他殷紅的唇色,透著一分詭譎。

“修。”那紅唇輕揚,“這麼用力,你是想殺了我嗎?”

手握著槍的男人麵龐冷硬而又陰鬱,握槍的那雙手骨節分明,很穩,指著他的腦門沒有半點偏離。

“你不該出現在這兒。”男人認出了他,挾持他的力道也沒半分卸力,道,“回你該去的地方。”

金繆動了下手腕:“這麼緊張乾什麼?現在受到威脅的人可是我。”

月光下,壓製他的男人一頭黑發藍眸,象征著他混血的血統。

雷勒修——吸血鬼獵人,他們也算是老熟人,他是他的老同學,也是他的死對頭,而他,是一隻純種血族,兩人天差地彆的身份注定了他們廝殺不斷的立場。

金繆道:“如果不是剛才跟你耗的那段路,我還能走遠點兒,現在就算我想離開,也走不了了,死在半路可怎麼辦。”

雷勒修眉頭微促,血族恢複能力很快,一些小傷根本不需要休養,睡個覺的功夫都能愈合,更彆提死——他們沒那麼容易死。

金繆似一下看透了他在想什麼,道:“有人想殺我,他們要知道我沒死,一定會沿途追上來的,那些家夥都是一群狗鼻子。”

雷勒修:“我不管你去哪兒,但是不許再靠近小鎮。”

金繆示弱道:“看在我幫過你的情分上——”

雷勒修擒住他的力道有所鬆動。

“砰”——一聲肉.體碰撞的聲音,轉瞬之間,金繆從他手中奪了槍,抵住他咽喉。

“修,

獵人麵對吸血鬼(),

”

□()_[((),

他扣住扳機。

“嘭。”

殷紅唇瓣微張,又合上,似嚇唬人的惡作劇,行為惡劣。

雷勒修:“……”

雷勒修有時候,就是很討厭他這一方麵。

金繆虛弱不全是裝的,傷口一直沒有愈合,他流了太多的血,剛才壓製雷勒修都是趁他不備,這種槍殺不了吸血鬼,他把槍扔到了一邊,站起來的身形晃了兩下,一頭栽了下去。

沉悶的一聲響,雷勒修胸口一疼,身上被壓得沉甸甸的,也是這時,他聞到了金繆身上撲麵而來的血腥味,從那黑色長袍下麵傳來。

金繆金色的發絲劃過他頸間,帶過一陣瘙癢。

他渾身失了力,這回是真的暈過去了。

*

金繆確信雷勒修不會趁他暈倒殺了他,他以為雷勒修會把他扔在那兒,或者是拖到一個遠點兒的地方,足夠偏僻。

他也確信,他不會暈太久。

他隻是失血過多了,待身體恢複過來,會慢慢的好起來。

他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的主人公叫塔約德,圍繞著他發展的故事主題是成長,塔約德是一名血族,他身份不算高,但他很有野心,他和那些貴族血族爾虞我詐,地位步步高升。

那個夢中的“他”,在那裡麵隻算是一個“邊角料”,一個被塔約德奪去家產的貴族,塔約德潛伏在他身邊,成為他的管家,殺了他,占領了他的莊園,為自己功成名就的未來打下了第一步基礎。

金繆還看到了雷勒修的未來。

雷勒修是一個半血族,但他卻去做了吸血鬼獵人。

半血族,一個夾雜在血族和人類之間的物種,是人類和血族結合的產物,恍若半人半鬼,不被血族認可,被人類懼怕,走到哪兒都是異類,他從小便不合群,長大更是孤僻。

他有一個弟弟,是純種的人類,自他母親死後,他帶著弟弟生活,而某一天,他的弟弟被塔約德給看上了。

弟弟是他唯一的血脈,也是他生存於世唯一的羈絆。

他為了報複塔約德,宛若一條瘋狗咬上了塔約德,而對塔約德而言,他隻是他成功路上的一塊磨刀石。

……

再睜開眼,他在一間房子裡,房間裡昏暗,窗戶都被關上了,他躺在一張木床上,房間四處都透著貧瘠的氣息,家徒四壁。

——塔約德。

預知夢麼。

金繆屈膝坐起,身上被褥滑下,他下半身隻穿了一條寬鬆的長褲。

黑袍搭在一旁的凳子上,他身上的傷口都用白紗布纏繞了起來,一路纏到了脖頸,他想起了某北部的一種叫木乃伊的特產。

很少會有人傷他這麼重,包括那些吸血鬼獵人,他們沒有那個能力。

塔約德身為他的管家,背地裡野心倒是不小,他手搭在膝蓋上,指尖有一

() 下沒一下的輕動著,麵上冷得似塊冰。

他暗紅的眸子打量著這間屋子。

在他觀察周圍時,破舊的木門發出“嘎吱”

的一聲響,房門從外麵打開了。

金繆還維持著那個姿勢沒動。

房間很暗,其實外麵已經天亮了,門口的人影子落在門口那一小片被光照到的地方,金繆唇邊翹起了一個小弧度,隱去了眼底寒冰。

雷勒修蒙著下半張臉,一雙眸子沉靜淩冽,他端著一個托盤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金繆已經醒了,他腳步停滯了一秒,走進來把托盤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金繆那雙暗紅色的瞳孔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桌子很舊,上麵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印子,劃痕,表麵坑坑窪窪的,這樣的東西以往不會出現在金繆的住宿環境下。

雷勒修拿著托盤上的針:“把手伸出來。”

金繆伸出胳膊,另一隻手輕輕托腮,一雙眸子充斥著好奇:“這是什麼?”

雷勒修一抬眼,道:“能夠讓你肌肉變軟的東西。”

金繆的手一下往回收去,又被雷勒修給拽住了。

“修,你知道的,我不會對人類發起攻擊。”金繆道。

雷勒修:“我不能保證。”

吸血鬼不該出現在人類密集的地方,他們是一群自控力極差的家夥,餓到極致的人看待食物都會眼泛綠光,更彆提把一個餓著的吸血鬼放進自助餐餐廳,簡直就是讓他直接開吃。

他流了很多血。

吸血鬼一旦碰到血,很容易失去節製,這是他們的本能,在受傷的情況下,他們會更渴望鮮血。

金繆看著那針頭。

看來他是想趁他沒醒之前做完這件事,但估算錯了他醒來的時間。

想得還真是周到。

“可是我很害怕打針唉。”金繆反手拽住他的手,“不要了吧。”

雷勒修垂著眼,沒半點動容,已經在他手臂上找下針的地方了。

金繆:“……”

嘁。

那管針裡的液體泛著紅,雷勒修鬆伸手去拔針尖上套著的保護套,隻是還未等他拔出來,一陣大力攬過了他的腰,他渾身肌肉霎時間繃緊,下盤站定,然而金繆的目標不是他。

他去夠他手上的針管。

軟的不行,那就來點兒硬的。

雷勒修反應也很快,往旁邊一躲。

同樣的坑,他不會踏進去第二次。

……

雷勒修躺在床上,臉上蒙著的布滑到了脖子上,兩瓣薄唇抿得很緊,金繆壓著他的腿,不緊不慢地研究著那根針管,身下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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